“大哥讓我一切聽你的,可你現在做了什麼?”
“已經三天過去了,我們在敵營當中,群狼環伺,可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了,就連小傑是否還活著,我們都不清楚。”
“難道說,就這麼一天天的等下去嗎?”
麵對著楊俊突然的脾氣,劉三依舊沉默。
似是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是無疾而終。
可這一回,楊俊看著什麼都不肯說的劉三,卻忽然心頭一陣無名火起,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三兩步跨到劉三麵前,瞪著眼睛低吼道。
“說話!”
楊俊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楊家這幾個後輩當中,他是性格最暴躁的,不然的話,也不會鬨出酒醉之後鞭死朝廷將領的事。
這次深入敵營,他自己知道是為了救人,所以已經一再壓抑自己的脾氣。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種表麵上平靜似水,但是實際上卻清楚的能預見到危險正在臨近,可偏偏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讓楊俊十分抓狂,他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瘋了。
看著對麵處在暴走邊緣的楊俊,劉三的臉色依舊平平,嘴唇微動,吐出了一個字。
“等!”
這下,楊俊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抓起一旁的軟鞭,展開便要抽在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混賬身上。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劉三就像是個泥塑木凋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楊俊氣的在原地來回踱步,但是手裡的鞭子,卻到底是收了回去。
他固然魯莽不假,但是到底還不是完全不知分寸。
眼下身在敵營,不是在大明,絕不能衝動,更重要的是,楊俊很清楚,這次前來,他並不是真正的關鍵。
真正的關鍵是眼前的這個劉三!
如果說,最開始楊俊還沒有這個觀念。
那麼,在瓦剌大營外頭的時候,他拿出來給孛都得那份密函,其實便證明了很多東西。
時至今日,楊俊都不知道,那份密函當中到底寫了什麼,他曾經問過,但是這個劉三,就跟剛才一樣,什麼都不肯說。
再想起在龍門衛時,大哥鄭重其事的告訴他,到了草原上,一切要聽此人所言行事,楊俊其實可以猜測的出,此人身份必定不簡單,他的身上,一定隱藏了很多的秘密。
說白了,這一趟他出了事,這個人都不能出事!
可是,這家夥的樣子,著實是太欠揍了!
楊俊像一頭蠻牛一樣,來回轉了好幾圈,狠狠地喘著粗氣,轉回頭來,又瞪著劉三,努力讓自己的口氣顯得平靜一些,道。
“我知道你一定有什麼秘密,你不肯告訴我沒關係,但是,你總要讓我知道,接下來到底要怎麼辦,就這麼一直等著,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說這話時,哪怕楊俊已經竭力壓抑,但是,不耐之意卻如何也遮掩不住。
劉三見狀,也知道楊俊此刻的狀態並不穩定,於是,他也沒有繼續保持沉默,想了想道。
“等到……”
“將軍小心!”
剛剛說了兩個字,劉三頓時臉色一變,朝著楊俊便撲了上來,楊俊對他並無防備,二人一時之間同時倒地,翻滾到了一旁。
】
與此同時,寂靜的夜空下,破空之聲響起,一道飛箭刺破營帳,正正紮在支撐營帳的木柱上,尾羽猶在震顫。
營帳中的動靜,自然也吸引了外頭的護衛。
“將軍,出什麼事了?”
”無妨,你們出去吧!”
楊俊反應了過來之後,便揮手斥退了衝進來的護衛。
所幸的是,雖然兵器都被收走了,但是,他們的人手並沒有被分開,所以,這做營帳的四周,都還是自己人。
這些人都是楊家的心腹部將,自然是對楊俊唯命是從,立刻就退了出去。
楊俊一伸手,將劉三從地上拉了起來,二人來到木柱前頭,目光同時落在了這箭失中間,緊緊纏著的布條上。
不過,他們卻並沒有著急將其拿下來,劉三先是看了看這箭失入木柱的深度,然後又轉身看了看營帳上留下的破洞,轉回頭來,開口道。
“來自東南方,不出意外的話,射箭之人距離此處應該隻有三百步上下,這個距離,屬於目力所及的範圍,咱們的人沒有反應,說明,射箭之人不是在空曠處,也就是說,大概率,是從某個營帳當中射出來的。”
“從方位上來判斷,能夠射出此箭的,又四座營帳,具體是哪一座,暫時無法判斷,不過,目的應該不是為了刺殺,而且……”
劉三轉頭看了看四周,道。
“此刻正是換防之時,按照之前的規律,此刻東南方看守之人,應該正在換防的空檔期,所以,沒有驚動周圍看守的兵士。”
“但是,這個時間非常短,由此可見,射箭之人對瓦剌大營的布防非常熟悉。”
“不過,也不排除是有人故布疑陣。”
楊俊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伸手將箭拔了下來,然後解下上頭纏繞的布條。
果不其然,這布條上有字。
這支箭,是有人在暗中傳遞消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楊俊展開布條,上頭隻寫了幾個字,卻讓楊俊的臉色霎時一變。
上頭寫著……
人在大營外東南二十裡處,今夜醜時初刻,你們有一刻的時間!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但是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卻無比重要。
人自然指的是楊傑,至於後麵的時間,不出意外的話,指的是可以調開巡邏兵士的時間。
一刻的時間,如果真的能夠調開巡邏的兵士的話,那麼兵分兩路,應該足夠他們取回馬匹和兵器,並且逃出大營。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這個消息,可以相信嗎?
或者換個說法……
這突如其來的幫助,會不會是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