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以後有的是機會,倒也不必糾纏於在這一時。
帶著這樣的心思,王大人也跟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武英殿……
打發了一幫大臣離開,回到乾清宮,朱祁鈺的臉上依舊帶著慍色,見此狀況,一旁的懷恩小心的問道。
“皇爺,皇後娘娘剛剛派人送來了一些點心,奴婢看您和大臣們議事,就命人將食盒放下了。”
“奴婢剛看了,還是熱乎的,您看,要不端上來,您進一些?”
朱祁鈺沒有說話,於是,懷恩朝著旁邊的侍女招了招手,後者立刻從食盒當中,端出幾盒精致的點心,送了上來。
隨後,懷恩便瞧見,天子盯著眼前的點心一陣發愣。
這副樣子,讓懷恩心中不安的同時,也感到一陣意外。
要知道,陛下和皇後娘娘向來琴瑟和鳴,往些日子裡,陛下隻要生氣了,吃了皇後娘娘送來的點心湯羹,怎麼著心情也能好一些,怎麼這回……
不過,天子不說話,懷恩也不敢多言,就這麼站在旁邊等著。
“朕明白了……”
沒過多久,天子的臉色緩和下來,甚至於,還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副樣子,叫旁邊的懷恩,更是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也沒心思想這個,因為很快,天子便開口吩咐道。
“擺駕,去坤寧宮!”
“是!”
還沒等懷恩退下準備,天子的聲音便再度響起,囑咐道。
“擺大駕!”
聞聽此言,懷恩微微一愣。
他當然清楚,皇帝此言是什麼意思,天子儀仗,繁複的很,但是一般來說,在宮中行走,並不會用全副的儀仗,最多就是傳個輦就罷了。
可是,皇帝說要擺大駕,那意思就是,要用上鹵簿了。
按理來說,這是出宮或者大朝會才會用上的儀駕,去個坤寧宮而已,天子這麼折騰,卻不知是為何。
不過,心中疑惑歸疑惑,目睹了剛剛武英殿中的一幕後,這個時候,懷恩可不敢在皇帝麵前多說什麼,應了一聲,立刻便下去準備了。
儀駕繁複,花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終於整好,於是,朱祁鈺撐著鑾車,便朝著坤寧宮行去。
“臣妾拜見陛下!”
長長的隊伍停在坤寧宮門前,這麼大的陣仗,汪氏自然是早得了消息,早早的就帶著宮人,在宮門前迎候。
“免禮……”
下了鑾駕之後,懷恩便見得,原本在乾清宮中,天子已經緩和下來的臉色,此刻又變得怒氣衝衝。
這一身的怒意,下的旁邊跪侍的宮女們,都有些害怕。
朱祁鈺對此,卻是毫不在意,拉著剛剛起身的汪氏,悶頭便朝著殿中走去。
片刻之後,在宮女們的服侍下,朱祁鈺坐在榻上,汪氏替他斟了一杯茶,放在麵前,溫柔的開口問道。
“陛下這是怎麼了?”
“這儀駕這麼大的動靜,臣妾可是許久都沒有見到了,難不成,是臣妾做錯了什麼事,惹得陛下您來興師問罪了?”
這話帶著一絲玩笑的意思,顯然也是希望能夠活躍一些有些沉鬱的氣氛。
不過,讓汪氏沒有想到的是,她這番話還沒說完,朱祁鈺便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隨後,她便發覺,皇帝剛剛在殿外的怒意全都消散不見……
“芸娘,朕要你幫朕一個忙!”
對於朱祁鈺這突然的變化,汪氏一陣發愣,但還是點了點頭,道。
“陛下說便是了……”
於是,朱祁鈺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然後開口道。
“朕想讓你幫朕……”
內閣。
結束了奏對之後,張敏剛回到公房,可還沒等他一杯茶喝完的工夫,外頭中書舍人便進來稟道。
“首輔大人,次輔大人到了……”
前腳話音剛落,後腳,俞士悅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
於是,張敏連忙起身,對著俞士悅拱了拱手。
俞士悅回了一禮,在張敏的對麵坐下,隨後,便從袖中拿出了一份奏疏,道。
“首輔大人,攪擾了,我匆匆而來,是因為剛剛接到一份奏疏,這其中的內容有些拿捏不準,怕是要首輔大人拿個主意。”
聞聽此言,張敏先是有些意外,緊接著,便是一陣警惕。
如今的內閣當中,幾個剛來的閣臣還在熟悉當中,但是,自從王翱離開之後,內閣便算是兩方並立的局麵。
他這個首輔雖然擔著名頭,可實際上,根本就壓製不了俞士悅這個次輔兼太子府詹事。
所以,諸多政事上,大家一般都是各自票擬各自的,像是俞士悅主動上門來商議這種事情,基本就是兩種情況。
那就是,這件事情俞士悅一個人應付不了,需要他這個首輔出麵頂鍋,再不然,就是這件事情可能會讓天子不悅,所以,俞士悅要拉個墊背的一起分擔天子的怒火。
無論是那種情況,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不過,身為首輔,這也是他應儘之責,要是連這點擔當都沒有,那他這個首輔,也就是有名無實了。
隻是,讓他好奇的是,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俞士悅都覺得拿捏不定。
於是,張敏點了點頭,便拿起了俞士悅遞過來的奏疏。
看完之後,張敏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笑,果然,能讓俞士悅丟過來的,就沒有什麼好事。
不過,這個當口,這山芋未免有些過分燙手了……
他手中的這份奏疏,來自於告病在家的左都禦史,陳鎰。
至於內容,也不是和前幾封一樣單純的乞骸骨,而是……舉薦左副都禦史王竑為右都禦史,理都察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