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淵地界,大荒山脈,龍川城。
縱橫遙遙八萬裡,城駐於連綿山脈之內,鎮壓大荒妖族怪異。
城內人聲鼎沸,熙攘的過往武者紛紛而來。
今天是龍川城十年一度的演武大會,這是難得的盛事,大荒八萬裡內的好手都會參與。
空曠遼闊的武鬥台上足足可容納一千人,但此時僅能作為台上兩名男子的交手之地。
那兩名男子身形昂藏,渾身血氣彌漫開來,掀起層層肉眼可見的熱浪。
“轟!”
兩人身形如電,閃動間帶起呼嘯的拳風和殘影,腳下青崗岩製成的地磚都寸寸裂開,碎石飛濺。
血氣湧動間,整個武鬥台的溫度都驟然升高,空氣都因過高的溫度而泛起漣漪。
“段真,你看我爹!厲不厲害!”
看台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正一邊朝武鬥台上呼喊,另一邊則扯著身旁一名十三四歲的男孩,興奮開口。
段真眼睛死死盯著看台上那血氣彌漫周身的兩人,心裡產生極強的憧憬。
他緊緊握著拳頭,心裡暗道:
“武者之強,竟然能到這種地步!”
台上兩人鏖戰足足三百招,最終那名身軀更為雄壯的男子像是發現對手的破綻,突兀一拳而出。
氣血隱隱都形成一條虛幻形體,如同惡龍出淵,在對手胸前炸開。
骨裂筋折的聲音響起,中拳男子臉色漲紅,吐出一口鮮血,連退幾十步,終於不支倒地。
昂藏男子立於武鬥台前,仰天長嘯。
“好!好!”
“這蘇淳安不愧是蘇家當代最強人!一身氣血怕是已經接近武王了!”
“蘇家不得了!三代都是武王,蘇淳安也突破在即,怕是城主府都要忌憚蘇家三分。”
圍觀的武者輕歎開口,聲音鼎沸,在空曠廣場上不斷回響。
段真身旁的女孩連連扯著他爬上武鬥台,朝蘇淳安跑去:
“爹!你好厲害!”
正立於武鬥台上的蘇淳安看到女兒,笑聲更加肆意,他一把將其托起,抱在肩上。
“秀靈!爹爹當然是最厲害的!”
他笑聲中隱隱都帶著血氣彌漫,如同臥於山林的萬獸之王。
在一旁的段真都感到耳朵嗡鳴,不由離得稍遠一些。
隨著蘇淳安拿下魁首,龍川城十年一度的演武大會也正式結束。
蘇淳安勉勵了段真幾句,便帶著蘇秀靈回府。段真獨自離去,行約幾百米,就來到一間小房子裡。
他掃視著一貧如洗的屋內,又想起蘇淳安爆裂的力量,心裡暗暗發狠:
“我一定也要成為武者!”
他打量著自己的雙手,蒼白瘦小,血管都清晰可見。
麵容雖然清秀,但卻缺少血色,如同長期營養不良。
家中空空蕩蕩,也無一人。
他緩緩靠在灶台前,眼神透露出一絲這個年齡段不同的光彩。
他是個穿越者。
一夢入睡便來到了這個世界。
這一界武道盛行,戰力分江斷海都隻是等閒,幾乎人人都習武修行,而他出生之時正好遇上劫匪攔路。
父親被匪徒殘殺,母親拖著剛分娩的身體替他擋下一刀。
得幸遇到了蘇淳安。
當時蘇淳安才而立不到,是少有的青年俊傑,他怒而拔刀殺退匪徒,救下了尚在繈褓之中的段真。
一晃就到了現在。
段真和蘇秀靈一同長大,小時還好,可隨著年歲越大,致命的事情發生。
段真出生時被劫匪的血氣所侵,導致經脈受損,不能練武。
剛想到這裡,段真呸地吐出口水,恨恨道:
“去他媽的孤兒廢柴流!”
他從沒有如此厭惡過孤兒和廢柴這種套路,但偏偏穿越後這種事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個屋子還是他年前自己搬出來的。
無他,想冷靜一段時間。
蘇家是大家族,縱使蘇淳安視段真如親子,可府上的人,難免會有閒言碎語。
加上蘇秀靈的根骨更是超過蘇淳安,隨著年歲增長,蘇秀靈都快成為武者了。
段真心中五味雜陳,找了個機會和蘇淳安商討很久。
後來靠著蘇淳安這些年給的年錢,出來尋了間屋子,樂得清閒。
可出來才幾個月,他就發現沒有修為,寸步難行。
想去找份差事?不是武者不要!
他曾跑到集市上想幫人卸貨,可那些物資動輒幾百上千斤,他用儘全力都無法撼動。
他也嘗試幫屠夫殺豬,可那野豬不知是什麼異種,打個響鼻都震的他身體發抖。
居然連份養活自己的差事都找不到!
異世界找工作也這麼難嗎!
段真無奈的數著剩下的錢,出來幾個月,快用光了。
莫非到時候又屁顛顛的回去?
蘇淳安當然不會說什麼,當初段真提出搬出去冷靜幾個月時,他還一直不許。
如果段真回去,他肯定會非常欣喜。
可段真自己要臉啊!
“怎麼辦怎麼辦!”
段真急的在灶台邊轉圈,這些錢最多再撐一個月,不然到時候隻能回蘇府了。
“叮!檢測到世界線波動,檢測到時間線,檢測到宿主精神波動。”
“叮!正在梳理時間、命運、因果….”
什麼聲音!
段真感覺頭腦中猛然響起一連串的話語聲,他嚇得跳起腳來,驚慌不定的看著四周。
平靜。
安寧。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