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分陰陽,化生兩儀。
雲笙這次並未再擲出長劍,僅是輕輕一揮。
她周身趟著流光,出塵絕世,如同一尊耀眼到燭照大千的神靈。
一劍劃開,擊入九天。
“吼!!!”
如同從九重魔淵之底傳來的嘶吼怒鳴,在這一刻卻也顯得微不足道。
劍光透著黑白二色,形成了一道分江斷海、摧山破嶽般的弧線,印在了那尊覆蓋視線的蒼穹魔怪之上。
周遭的天哭血雨之色,驟然而止。
“滴答。”
一絲絲新晴水珠,滴在了段真的臉上。
他眨了眨眼睛,看著那已是透亮靜謐的天際末端,忽而一歎。
之前那僅是看上一眼,便讓自身陷入無邊地獄的恐怖魔怪,此時哪還有一分蹤跡?
天空儘頭,再次升起群星,之後又是星輝隱沒,皓月浮沉。
一劍定域,一劍蕩邪。
八萬裡山河之劫,隨手平之。
不論那塊指甲演化的魔怪、背後代表了何等恐怖的力量,在這浩蕩無窮劍光下,亦是沒能翻起任何波浪。
“陰陽兩儀劍…”
段真腦海中瘋狂運轉起玄元道一印,試圖追溯這兩式平山河的絕世劍光。
跨行三個世界,他亦是見了不知多少強絕劍意。
可今日目睹之劍光,卻讓他極為直觀地加深了對劍道的理解。
他之劍道,終於在這一刻進駐有形巔峰,並朝著形而上之路,跨出了一絲。
“我要走了。”
就在這時,揮出長劍的雲笙,朝著段真的方位看來。
她清冷的眼眸此刻終究升起一絲疲憊,即便一切威能全靠陰陽兩儀劍自發而起,但持劍者的心神亦會有所消耗。
段真也沒有想到對方在離去之前會看向自己,不由再次抱了抱拳,道:“不知姑娘來自哪個城池?”
關於雲笙的來曆,段真自是不甚知曉。
但眼下對方要走,他便借機詢問一番。
“青淵。”
立於天穹之頂的女子,話語間似是有些淡漠。
她回答完段真之後,就輕輕抬了抬手,體外的那一幕幕流光遙遙擊向後方虛空。
“嗖嗖嗖!”
虛空倏地撕裂出一道丈餘裂痕,背後是重重亂流湧動,還有著聲聲汪洋浪湧。
雲笙沒有再看段真一眼,而是徑直走入了虛空裂痕之內。
下一瞬間,空間平穩,似是未有任何事情發生。
對於雲笙而言,她與段真僅是萍水相逢,加之其清冷的性子,並不會再多說什麼。
“青淵…”
一旁的段真看著虛空撕裂複原,看著雲笙踏步離去,微微點了點頭。
整個青淵地界城池眾多,可能直接以地界冠名的,隻能是那青淵主城了。
一年之前,這個救下自己和蘇秀靈的神秘血龍轎主,應當就是主城之人。
“說起來,她也救了我兩次了…”
段真停在天穹十萬米處,突然頓了頓身形,就這麼盤膝懸空坐了下來。
他的周身開始浮現出一重重五彩斑斕的華光,似是水幕流淌而過。
整個肉身,霎時間燃起光芒。
四肢七竅,五臟六腑,脊柱大龍,乃至周身毛孔、八十萬億細胞,通透耀眼。
心魔劫早就行進過半,此番見得陰陽兩儀之神威,他體內仿佛衍生出了一把通明心劍,正以一種披荊斬棘之勢,蕩平一切內魔。
以精神力主導的心靈之光,此刻徹底朝著實質化的原始之光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