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島。
內外門之間有個巨大的屏障，厚重廣大，似乎有無數符文烙印銘刻其內。
段真踏步靠近，眼神一凝，細細體會著周雁說的聖道法陣。
青淵地界修行自煉體起始，第二境凝血，第三境衍虛,第四境法相，第五境周天。
之後便是跨入劫數，渡過三千劫。
劫身一成，體內顯化無數虛幻神靈，化為真實洞天，是為混洞。
三千劫境,混洞神主。
這是第六境與第七境。
段真在星月城拜師齊乾坤,知曉神主之威，體內每一尊竅穴的真實洞天，都如星辰般廣大浩瀚，威能亦是三千劫境遠遠無法想象的。
然而，這玄靈島上，光是之前那驚鴻一瞥，段真便感受到了至少有十多縷氣息，不在齊乾坤之下。
而且，那更深層次的力量蟄伏，已經不是混洞神境這個境界，能夠承載的了。
“聖道，即為無量。無量聖人。”
周雁從虛無中走出，她麵容普通，但有一股清麗的氣質。
“周姑娘。”段真頷首見禮，指了指一旁的聖道法陣，道：“在下乃鄉野之人，不知如何方可為聖？”
“我從沒見過這麼強的鄉野之人。”周雁笑了笑，回答道：“混洞神主之巔,有無量九重天關，循天而上,便可成聖。”
“原來如此。”
段真點點頭，突然，他單手一展，體內的無數竅穴之神，倏地炸出一聲恍如天崩地裂般的巨大聲響。
轟轟轟轟！
霎時之間，周雁臉色猛地一變，隻見以段真為原點的那方寸之地，陡然迸發出一團足以比擬烈陽的浩大光線！
而就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當中，段真的攻擊，已經落到了那聖道法陣之上！
“這小子瘋了？”
周雁已經來不及躲閃，隻得猛地運轉體內所有的修為，奮力遁去。
緊接著，她的耳邊就聽到了一陣宏大、至剛、至偉的道喝！
咚！
這一瞬間，就像大道在演化清濁之氣，氣體糅合，以虛空為橋，發出了聲響！
撕拉！
整個玄靈島的所有生靈，幾乎在同時心有所感：
“聖人道音！”
“誰在攻擊法陣？”
“快！快去看看！”
一時間,外門地帶躍起一道道華光，顯然是好奇與震撼引動。
而內門深處，亦是有不少神光騰起，查看著內外交接之地發生的事。
周雁退開幾百裡，但也落了一身灰塵，卷起袖子擦了擦臉。
而處於核心地帶、主動衝撞聖道法陣的段真，已經被一團濃鬱的光，徹底籠罩。
混亂、迷失、顛倒。
這是他所見所聞所感的第一念。
在那刹那之間，他的力量就像撞上了一條蒼茫無儘的長河，整個人宛如一條遊魚，被河水裹夾，渾然沒了任何反抗之力。
緊接著，一個朦朦朧朧虛虛幻幻的身影，從那長河裡站起身來，將他輕輕捧起。
那身影廣大無比，段真在其掌中，真的如同一隻離開水麵的魚一般，霎時間就遭到了無窮擠壓，似乎將要渴死。
而就在這時，那身影突然一笑，盯著段真，說出了兩個字。
轟轟轟轟！
段真腦海倏地一炸，隻覺這人的聲音就像包含了無窮的道蘊，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孕育著難以想象的法理。
他光是回味完這兩個字的內容，都有些頭腦發脹。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明白那兩個字的最終含義。
變數！
“我是變數？確實，從未來世折返到此，我就是最大的變數。”
段真默然心語，此刻他仍然躺在那巨大身影的手掌之上，但周遭無時無刻的擠壓感，已經消失了。
他俯身望向手掌之下，巨大的河流，就像沒有儘頭，沒有起始一般，無邊無際，似乎要走到終末、走向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