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這地牢之中,想逃也逃不出去,亦無門路可以伸冤辯罪。
在這古代王朝世界,庶民本就人微言輕,有時候甚至都不被當人,與官老爺作對已無什麼活路,更何況地位更高的修行人。
而現在官老爺和道家高人都想讓他死,那他還能怎麼樣呢?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監牢門外響起了一陣鎖鏈碰撞的動靜,隨即聽到腳步聲傳來,牢房的門被打開了。
林瀾一動不動地靠坐在牢房內,隻是睜眼望去,原本隻有小窗口的微弱光亮,現在門開後,變得亮堂了不少。
而來人身穿藍色短打,黑色長褲,手中提著一個竹編飯盒,原來是獄卒。
“小子,還有一個時辰你就要上路了。”
獄卒蹲在地上,將食盒放下後,將其中早已沒了熱氣的酒肉飯菜一一拿出來,“最後一頓飯了,好好吃吧。”
林瀾懶洋洋地靠在牆角,眯眼看著這獄卒。
而他的腦海中卻是忽然一陣恍惚,浮現出一小段記憶。
有些虛幻的畫麵中,獄卒狼狽地摔倒在地麵上,一臉驚恐之色地看著這個方向,連滾帶爬地往後退去,但一把精鋼長刀卻是在空中旋轉著飛向了他,劃過一抹冰冷的弧光,直接斬掉了他的腦袋,屍首分離,鮮血噴湧。
旋即,畫麵破碎。
“嗯?”
林瀾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是‘預見終局’的能力發動了。
他倒是沒有想到,即便轉世穿越,這能力居然也還在?
記憶覺醒前的二十年裡,這能力可是毫無蹤影,沒想到直到今天,屠刀懸頸之時,前世記憶覺醒,這能力才跟著再次出現。
又或者是……自己能夠覺醒前世記憶,也是因為這個能力?
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麼意義……林瀾暫且收斂起了這些心思,轉而打量著這個獄卒。
從他預見的終局來看,這獄卒恐怕近期就會死了。
而且從畫麵來看,這獄卒死亡的地點,似乎就是在這縣衙南監之中,還被他親眼目睹到了,那獄卒臨死前驚恐所看的方向,似乎也是他這個方向。
畢竟,預見的終局,也是他自身未來的記憶,必然是他所見所聞。
不過……誰敢在這縣衙之中殺人呢?
難不成是我殺了這獄卒?也不可能啊……林瀾有些不太理解。
他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從未習武強身,在獄中又是半饑半飽,倆月來早就餓得瘦弱無力,以他的臂力,如果將長刀扔出去,彆說砍掉一個人的頭顱了,能不能扔這麼遠都是問題。
“你小子看什麼呢?”獄卒用手中的碗敲了敲地麵,碗中米粒都被震出來了不少。
林瀾沒回答,也沒說話,更懶得提醒對方。
結局注定無法改變,提醒了也沒有意義。
更何況……上梁不正下梁歪,這獄卒似乎也隨了張縣令的貪婪。
獄中囚犯若是讓家人送上銀錢,這獄卒便按時送飯。
如林瀾這般孤寡之人,早已被官差抄了家底,無人可送銀錢到這監牢之中,獄卒無利可圖,這兩個月來,一天能送一次飯就算良心。
而且隻是一勺比清水好不了多少的稀粥糙米,運氣好了或許還能看到一片爛菜葉。
“窮鬼……吃吧。”獄卒將大碗擺好,嗤笑一聲便拎著食盒離去了。
林瀾借著微弱的光線看了一眼,一個小碗裝著酒水,一個大碗中裝著米飯,蓋著青菜和一塊半生不熟的臭肉。
按照大虞律法規矩,斷頭飯應該是按照三貫錢為標準,就這點飯菜酒肉,連三十文錢都用不上。
其他的錢不用想也知道,自然是被貪墨了。
林瀾可不是封建迷信的人,隨手將這塊發臭的肉扔到一旁,隻是扒了幾口米飯和青菜,又嘗了口酒,相比前世嘗過的美味,味道自然沒什麼可說的,隻是為了飽腹而已。
又過了一個時辰。
監牢的門又打開了,獄卒帶著刑房的兩名差事走了進來,驗明正身後,便給林瀾戴上了手鐐腳銬,準備押送到公堂,待道家高人親自指證,由郡守派來的差使確認後,即可問斬。
“咦?”
獄卒忽然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麼,低頭一看地麵,這才發現竟然是那塊半生不熟的肉,不由得嗤笑道:“待你上了奈何橋,可彆後悔了。”
林瀾心想,這塊肉還是給你自己準備吧。
不過,這話要是說出口,難免挨幾下拳腳,他也不會跟死人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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