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道人笑吟吟地看了林瀾一眼,說道:“見你睡得頗沉,用了點小手段叫醒你。”
“這是什麼地方?”林瀾問道。
“這是你們關南郡郡城的郡守府,算是我其中一個徒弟的棲身之所。”落魄道人說道:“你暫且在她這裡住下,待我準備好之後,再來找你。”
“關南郡守?”
林瀾聞言,卻是心裡一動,輕聲道:“我這案子上報明州州牧之後,本該由本地關南郡守親自監審,但郡守根本沒來,隻是派了個差使,看來這關南郡守不是你們魔道中人,就是你們的一顆棋子吧。”
落魄道人笑了笑,說道:“我這徒弟有些貪慕榮華富貴,在這郡守府借住罷了。”
林瀾沒說什麼,但魔道中人所說的‘借住’,恐怕不是借住那麼簡單。
“來了。”
落魄道人轉頭看向了那鬱鬱花草環繞的門洞。
不一會兒,隻見一大群人從門洞後走了進來,赫然是一個個衣著花花綠綠的英俊男子,簇擁著一個為首的豔麗女子。
那女子約莫二三十歲,身穿大袖紅羅長裙,著繡金雲肩紅霞帔,罩著黃紅紗衫,腰係一條紅霞似的絲絛,容貌嫵媚,身姿曼妙,裙下赤著一雙白皙潔淨的玉足,在這金葉黃花遍地的庭院內奔走,鮮豔火紅的衣裙絲帛飄動,就像是一朵跳躍的火中蓮華。
“師尊!”
隻見那豔麗女子快步走來,聲音哽咽地呼喚一聲後,一把推開身旁兩名男寵,便上前直接跪在了落魄道人的麵前。
當場就抱住他的雙腿,用光滑乾淨的臉蛋緊緊貼著那不知多久未曾換洗的道袍下擺,任由衣衫和臉頰沾著汙泥灰塵,卻是不管不顧,眼眶通紅。
“師尊,您可算來了,三娘都快想死您了。”那豔麗女子泫然欲泣地仰頭望著落魄道人,哽咽著說道:“前些日子收到您的飛書,三娘就一直期盼著您來看看徒兒,現在您終於來了。”
說著說著,她臉上便已是淚珠滾滾,哭得梨花帶雨。
一旁的男寵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似乎不敢相信的樣子。
“想我?”
落魄道人笑了,忽然抬腿掙開了那豔麗女子,隨即將滿是汙泥的大腳踩在了那豔麗女子的臉蛋上碾了碾,冷笑道:“是怕我死在外麵,你拿不到陰月符的解藥吧?”
豔麗女子卻是絲毫不嫌棄,反而主動用臉貼著他的腳底,仿佛對待重寶一般捧著這隻臭腳,流著淚說道:“師尊,徒兒自然是更想念你一些。”
“看來當真是我的好徒兒。”
落魄道人笑了笑,放下腳,隨手伸到懷裡腋下搓了搓,掏出了一顆黑色的丹丸扔到那豔麗女子麵前的地麵,略顯譏諷地笑道:“為師早就給你準備好了,特意替你好好保存著,還熱乎著呢。”
那豔麗女子卻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慌忙撿起了地上的藥丸,看著上麵那層黑黢黢的汙垢,猶豫了一下,便扔進嘴裡,仰頭咽了下去。
魔道中人這麼重口味嗎?林瀾在一旁看著,感覺有些反胃想吐。
而男寵們更是當場呆滯,似乎已經被打擊得三觀崩塌了。
待那豔麗女子服下丹丸後,便站起身來,擦了擦眼淚,展露笑顏說道:“師尊您願意屈尊來看三娘,徒兒非得好好招待您儘孝不可,三娘已經讓下人準備好了午宴,還請師傅移步正廳。”
她又看向了旁邊的林瀾,開口問道:“對了,師尊,不知這位小郎君是?”
“這是林瀾,林安然,今後說不定是你大師兄。”落魄道人淡淡道:“你好生招待便是,若是敢有半分怠慢,可休怪為師無情。”
“大師兄?”
豔麗女子頓時一愣,隨即笑靨如花地看向林瀾,嬌聲道:“沒想到師尊居然有了收納真傳弟子的心思,不過師兄一看便是與師尊同樣不拘小節,超凡脫俗之人,難怪能得師尊喜愛,妾身叫閻三娘,師兄您叫我三娘便是了。”
不拘小節?
林瀾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也兩個月沒洗澡了,自然是和這落魄道士一樣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看上去不比乞丐好多少。
他淡淡開口道:“我還沒答應當他徒弟,而且也不喜歡這種又臟又臭的樣子,能給我準備一下洗澡水嗎?”
閻三娘頓時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林瀾居然敢這般說話,不由得緊張地喉頭微動,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落魄道人,眼神隱隱有些恐慌。
落魄道人冷冷道:“看我做什麼?還不快去準備洗澡水?去準備兩桶,既然安然不喜歡臟臭,那我也洗洗吧。”
閻三娘又是愣了一下,這才連忙說道:“是,師尊可需要三娘伺候您沐浴?”
“不必了,你嫌棄,我也嫌棄你。”落魄道人擺擺手,又說道:“林瀾尚未修行,你不得招惹於他,你素日裡的那些手段,都給我乖乖收起來,知道嗎?”
“三娘知道了。”
閻三娘乖乖點頭,隨即嬌聲道:“師尊這說的哪裡話,徒兒親近師傅還來不及呢,若能伺候您,那便是徒兒的榮幸,哪裡會嫌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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