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音猶如一道道波紋,頃刻間就彌漫在了整間問心堂內,波及到了每一名元生。
監丞催動著如夢令的同時,也站在高處靜靜地觀察著八十二名元生。
隻是一顆鈴音,沒過一會兒,便有二十餘人抵抗不住鈴音,陷入了夢境之中,其中還有少數人已經開始皺眉,手中緩緩抓緊了紙張。
監丞瞥了一眼那幾人,不由得微微皺眉。
連最低層次的如夢令鈴音都無法抵抗,入眠也就罷了,心性還這般薄弱,隻是勉強抵抗,將來又如何能成神通?
過了半晌,監丞指尖一點,那漂浮著的如夢令手鏈,頓時又有一顆銅鈴輕輕搖晃了起來,與第一顆銅鈴相互碰撞,發出了更加奇妙悅耳的鈴音。
隻是短短數息時間,除了寥寥數人,其餘人幾乎都已經閉上雙眸,陷入了夢境。
而更有數名心性薄弱的元生,已然撕掉了手中代表著誌向的紙張,代表著已經放棄了心中的誌向。
監丞瞥了一眼,果不其然,這幾名心性薄弱的元生幾乎都是權貴出身,從小享受慣了,意誌薄弱倒也能理解。
不過是丁等意誌罷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昏昏欲睡勉強抵抗的幾人,眼神中閃過一抹讚許,連法門都沒有入,單憑意誌力就能抵抗如夢令的二重音,卻沒有入眠,這份意誌已是不凡。
監丞也觀察了一下其中那唯一一個丁等資質的元生,畢竟那資質甲上的少女都認其為主,他也稍微有了一點印象。
這一看之下,他不由得微微搖頭,那人與那少女都已經閉上了眼睛,二重音便陷入夢境,隻能算是心性意誌平平。
“三重。”
監丞指尖又是一點如夢令,第三顆銅鈴與前兩顆開始輕輕碰撞起來,發出更為玄妙的三重鈴音。
這三重鈴音一響,幾乎是瞬間,在場所有的元生都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夢境。
“嗤啦。”
同時,還有一聲聲紙張撕裂聲在鈴音輕輕的堂內響起。
這一刻,足足有超過四十名元生撕碎了手中的紙張,在如夢令的誘導下,放棄了心中的誌向。
監丞暗自歎息。
或許是道佛二宗這些年入虞的緣故,民心受了影響,這一批元生之中,居然有這麼多人心性意誌隻是丙等?
他特彆注意了一下那幾名甲等資質的天才,不由得皺起眉頭。
其餘幾名甲等資質的元生還好,但那名他原本頗為看好的劍修天才‘陳嚴’,竟然已經撕掉了手中的紙張,心性如此不堪,可惜了那般優秀的資質了。
甲等資質,丙等心性,未來的成就……實在是難以預料啊。
得想辦法磨煉磨煉……監丞暗自思忖,隨即一揮袖,一枚枚玉蟬飛到了那四十餘名丙等心性的元生手中。
丙等資質,僅可得玉蟬一枚。
而後,監丞又掃了一眼剩下的三十餘人,指尖再次一點如夢令。
四重鈴音響起。
“嗤啦……嗤啦……”
幾乎是瞬間,連接響起的紙張撕裂聲,也代表著一個個放棄心中誌向的元生。
這一次,足足二十九人被淘汰了。
隻剩下三人。
監丞看了一眼,發現那幾名甲等資質的天才,沒有一個堅持到這一輪,都是乙等心性意誌。
不過,也還算不錯,今後好好磨練,還是很有前途的。
“哦?”
監丞忽然眼睛一亮,發現最後的三人,其中一人竟然是那唯一的丁等資質之人。
“不錯,資質雖差,但心性意誌卻是甲等,還算是有點可造的潛力。”
他暗自讚歎一聲,又瞥了一眼另外兩人,也記在心中,一揮袖,一枚枚玉蟬再次飛了出去,落在了那二十九名乙等心性意誌的元生手中。
乙等心性意誌,每人兩枚玉蟬。
“這一批,僅僅三名元生有著甲等的心性意誌啊。”
監丞輕輕地歎息一聲,指尖一點,如夢令的五顆銅鈴便全都搖晃了起來,彼此碰撞發出了最為玄妙的五重鈴音。
即便已經確認了三名元生有著甲等心性意誌,但他還是分辨一下先後,根據堅持的時間來確認是甲等‘上中下’中的哪一層次。
隻是一息,其中兩名甲等意誌的元生,終於抵抗不住鈴音的引誘,撕碎了手中的紙張。
“隻堅持了一息,都是甲下……”
監丞微微搖頭,發現最後還在堅持的元生竟然是那名丁等資質的,不由得有些錯愕。
資質這麼差,心性意誌竟然這般驚人?
有趣。
監丞頓時來了興趣,繼續催發如夢令的鈴音,想看看這名元生的心性意誌,到底有沒有可能衝刺‘甲上’。
時間緩緩流逝。
三息過去。
這是甲中的意誌。
五息過去!
這代表著甲上的心性意誌!
監丞有些驚訝地看著那元生,仔細回憶了一下名單,“是叫林瀾?對,就是這個名字,竟然真的有甲上的意誌?”
但時間繼續流逝,林瀾依然沒有撕掉手中的紙張。
監丞愈發吃驚。
按照如夢令的考驗,五息到十五息之間,都是甲上,但也是有區彆的,而這個林瀾的意誌,在甲上中顯然都是頗為高的!
然而——
十五息過去了。
林瀾依然沒有撕碎手中的紙張。
監丞一怔。
他怔怔地看著林瀾,任由如夢令繼續催發鈴音,而林瀾依然那樣靜靜地坐在那裡,沒有絲毫撕碎手中紙張的傾向。
“這份意誌……”
監丞死死地盯著林瀾,心中逐漸生出狂喜之意:“此子的心性意誌,將來有望入聖!”
這批元生,居然有這樣的璞玉?
即便資質差也沒什麼,隻要才能也不錯,如此驚人的心性意誌,學宮隻要付出些代價,用大量靈丹妙藥灌下去,遲早能給催生出神通來!
“不錯,不錯。”
想到這裡,監丞不由得笑了起來,笑聲在鈴音清淡的問心堂內響起。
而就在這時——
讓他心臟驟然一跳的事情發生了。
他眼睜睜地看到那個坐在少女旁邊的青年,那個叫做林瀾的元生,忽然睜開了眼睛,神色平淡地看著他。
那雙眼睛中,一片清明,沒有絲毫迷蒙的困意。
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
然後,他隻聽林瀾開口道:“結束了嗎?”
這一瞬間,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監丞,此時也忍不住有了些許的呆滯。
這不可能是半途中醒過來的!
被如夢令催眠的人,一旦陷入夢境,就醒不過來了,唯有他停止催發如夢令,陷入夢境之人才會清醒過來!
“你……”
監丞怔怔地望著林瀾,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難道……難道你沒入夢嗎?”
“入夢?”林瀾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看了一眼那漂浮著的如夢令手鏈,似乎絲毫沒有被那玄妙的五重鈴音所影響,那種平靜和清醒,仿佛他剛洗完了一個冰水澡。
他歎了口氣,說道:“看來……你這鈴鐺,也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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