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頭頂幾乎觸及天花板的黃色身軀正在接受三名信徒的跪拜。
當「黃衣之王」扣動袖珍手槍的扳機,四枚由思想締造出的子彈從槍口噴出,沒入了中田廣治的大腦。
隨著子彈的進入,中田廣治的身體一震,忽然感受到了某種思想綻放在自己的大腦中。
這是無形之中誕生出的念頭,強烈得無法忽視。
其內容是一份詳細的計劃、一項精密的任務,需要忠實的信徒去完成。
他立刻喜出望外,認為這是黃衣之王向自己傳遞的「神詔」,是隻有資深信徒才能獲此殊榮。
「我知道了!感謝吾王的賜福!」
「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
中田廣治更加狂熱地叩拜,旁邊的幸田和加納雖然不理解發生了什麼,但也跟著一起叩拜,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虔誠。
「黃衣之王」見他理解了,轉身便去。
黃色絲綢緩緩拂過大理石磚,三人知道他們的王要離開了,卻不敢抬頭直視,隻能把頭埋得更深,親吻著冰冷的地麵。
過了一會兒,三人才試探著抬起頭,走廊上已經不見了那位的蹤影。
趕緊跑到樓梯的轉角處,那道身影也不在台階上。
她似乎真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神佛般來無影、去無蹤。
不過中田廣治攥著手中的黃印,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
翌日清晨,青山精神病院。
保安室裡,醫院的大批護工都聚集於此,或呆滯,或驚嚇,顯得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福山院長急匆匆走進保安室。
「那三名病人到底跑哪裡去了?醫院裡都搜沒搜?」
此時的福山院長表情十分難看,連領帶都沒時間係好,就趕緊從家裡趕來主持大局。
一名護工站出來,弱弱地道:「醫院的各個地方都已經找過了,都沒有……」
「你確定嗎?」
「主樓的病區、庭院,還有食堂、器械倉庫,這些地方都仔細找過了嗎?」
麵對福山院長的質問,所有護工沒有答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是默認。
見此情況,福山院長表情一呆,身體瞬間脫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如果是普通的病人逃出院還好,隻要派護工出去抓,病人穿著病號服,加上精神有問題,跑不了多遠的,很快就能抓回來。
可逃出去的三名病人可不是普通病號,而是收押在這裡治療的殺人犯,每個人的手上都沾著鮮血,精神狀態又極度不穩定。
如果讓他們跑出去,不僅青山精神病院的名譽大損,甚至如果發生什麼重大桉件的話,自己身為醫院法人也難逃其咎。
福山院長呆坐在椅子上,腦海裡想著該怎麼向警方報告,才能將自己這邊的責任降到最低。
突然,他的視線從旁邊的監控畫麵滑過,立刻又來了精神。
「監控!」
「對!趕緊查監控!看看他們什麼時候逃出去的?怎麼逃出去的……」
本來這是一個極好的主意。
可福山一提到「監控」,周圍的幾名護工反而下意識後退了半步,臉上的表情古怪起來,甚至有腳軟的護工幾乎站不穩了。
福山院長見無人響應自己的指揮,也顧不得風度了,大罵一聲,趕緊親自去調查監控。
他撲到監控控製器前,很快就將畫麵調取到異常的位置。
這也是當然的,畢竟這些護工在他到來之前,就已經想到查監控這件事了。
在樓層的監
控畫麵中,一道黃色身影突然從畫麵外出現,沒有任何預警和征兆,她就走進了畫麵中。
這身軀擁有遠異於常人的身高,黃色絲綢長袍下的身軀令人無法捉摸,頭頂的兜帽幾乎貼到天花板,在天花板的監控攝像頭視角下,顯得格外詭異。
「這……」
福山院長瞪大眼睛,震驚不已地看著畫麵,腦袋湊得老近。
那句身軀動作看起來緩慢,移速卻靈活異常,幾步就來到第一個病房前。
畫麵裡,他側身佇立在昏暗的走廊裡,什麼也沒有做,隻是靜靜站立著,卻好像什麼都做了。
過了一會兒,裡麵的病人就走出門口,朝著這具偉岸的身軀行叩拜禮,嘴裡喃喃著「大人」。
而這具身軀麵對病人的膜拜,依舊隻是佇立著,就像超級碗表演的邁克爾傑克遜,光是站立就引起尖叫無數。
終於,黃色軀體動了,袖袍微動,抬手指向第二個房間。
幸田昭夫明白了,趕緊將第二人叫醒。
這兩人又將第三人叫醒。
就這樣,三人像信徒一樣共同頂禮膜拜,黃色身軀依舊隻是佇立著。
直到他袖袍微動,似乎向中間的爆破狂中田廣治傳遞了一件什麼東西。
隻是以監控攝像頭的視角,並看不到那是什麼。
然後……
直到黃色身軀緩慢轉身離去,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中田廣治和另外兩人卻好像明白了什麼,不斷叩頭謝恩。
當黃色身軀轉過來,朝著來時的方向離開時,兜帽微動,竟主動轉頭平視了一眼監控攝像頭。
這時,瞪大眼珠的福山院長才看到那兜帽下麵是怎樣的存在。
那是一副沒有麵容的蒼白麵龐。
「啊!」
他驚叫一聲,屁股跌坐在地上,冷意傳遍全身,左手支撐著地麵,右手不斷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