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口恭彌」
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加藤悠介一下子就炸了。
他緊緊攥著手機,冷白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緊繃突起,一路蜿蜒向下直至結實的小臂。
隨著塵封許久的記憶被打開,曾經的某段經曆也逐漸在眼前浮現。
假如要讓加藤悠介在世上挑出幾樣最討厭的東西,矢口恭彌這人渣絕對名列前茅。
哪怕是窮極一生,他大概都無法忘記這個名字,因為那是他畢生難忘的後悔。
就是因為這個人,沙優才會受到傷害。
就是因為這個人,他們當時的生活幾乎毀於一旦。
就是因為這個人,他內心對於沙優的虧欠感時至今日也未曾消散。
正因為對這個人渣的憎恨深入骨髓,他後來才會采用那種極端的無害處理。
然而在蝴蝶效應的影響下,這惡心玩意兒似乎也一起重生了,而且又在死性不改地侵害女性。
加藤悠介死死盯著手機屏幕,眼中的戾氣露骨而深刻。
他微微眯著眼,漆黑的眼眸中仿佛吞吐著濃稠的惡意與仇恨,側臉的輪廓隱隱浮現出牙骨。分明是清俊的模樣,現在卻隻叫人覺得不寒而栗。
夏天的會場,即使開著空調也十分悶熱,然而此刻的詩羽卻沒由來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
她的心臟重重跳了一下,忽然覺得身旁的戀人是如此陌生。
“……悠……醬?”
她細若蚊蚋地呢喃著,抱住自己的胳膊輕輕摩挲。
加藤悠介被這聲呼喚驚醒,身體微微頓了一下,刻意低頭收起手機。
接著他轉過頭,臉上掛起平靜的微笑,方才的狠戾消失無蹤。
“抱歉,小詩,我接下來可以離開一段時間嗎?”
他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地問道,然而那發白的臉色卻讓他的臉顯得愈發詭異,給人一種不詳的預感。
詩羽抿著嘴唇,輕聲問:“……你要去哪裡?”
“小夕那邊傳來了新消息,那個嫌疑犯可能有點麻煩,我打算去看看。”
“為什麼?”
“向小夕她們求救的女生提供了自己和那個人渣的姓名,而且還有詳細地址,我覺得可信度很高。”
加藤悠介平靜地解釋,並不關心自己是否認錯了人。
他不是城市警察,不需要證據,隻講唯心。
對於矢口恭彌這個名字,他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
“我問的不是這個……”
詩羽低聲說著,扣著胳膊的手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指尖深陷皮膚。
她嗓音清冷地問:“我是問你為什麼要去?那邊很缺人手嗎?”
她的眼神略顯銳利,仿佛能直接看穿彆人內心深處。加藤悠介一滯,不動聲色地偏開臉。
詩羽的問題一針見血,而他無法給出回答。
事實上,他確實沒有理由跑這一遭。
先不說協會那邊已經去了那麼多人,再加上還有那位林先生和三藤組合的照應,怎麼都不可能會出現危險,輪不到他多管閒事……
——但那種事情怎麼都好!
問題是那個名字。
千頭萬緒在腦海中奔騰,加藤悠介倏地站起身。
“對不起,我會儘快回來的。”
“悠醬!”
詩羽的臉色一白,也踉蹌地跟著他站起,眼底薄薄的悲涼浮漫出來。
臨近展會開幕,四周儘是喧笑聲,唯獨他們這裡的氣氛異常沉重。
她恨恨地瞪著他,一字一句地問:“你就這樣一走了之嗎?即使拋下我們也無所謂?”
少女的聲音涼薄,卻蘊含著難以言喻的悲痛。
加藤悠介身體搖晃了下,雙腿猶如灌了鉛似的,再邁不出半步。
就在這時——
“加藤君?”
“師傅?”
“加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