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水意外地楞了一下,不過也沒有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不能自己坦誠布公,就要求彆人坦誠布公。便笑著又和古鑠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回到了自己的商鋪,眼中現出了思索之色。
他能夠看出來,隔壁的月同輝完全沒有把艾慶業當一回事,那不是裝的,而是從內向外的一種自信。在自己提出艾慶業會找他麻煩的時候,月同輝的神態就如同一個大象聽到一個螻蟻要伸腿給他下絆子一般。
是真正的無視!
坐在椅子上,給自己沏了一壺茶,眉毛挑了挑:“看來這月同輝不僅實力強大,背景也應該不簡單。但是這樣的一個人,我怎麼就沒有聽說過呢?
不可能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得打聽一下,我對他越來越好奇了。”
中部。
一處潮濕陰暗的森林中,一個黑影站在那裡,天空中劫雲彙聚,隨後天空炸響,一片白光,雷霆轟擊在那個身影上。
“轟……”
“轟……”
“轟……”
當雷劫消失,那個身影顯現出來,卻不是一個正常的人,而是一個有著八成凝實的人。
月同輝!
月同輝的目光不再完全地渾濁,有了一半的清明。他站在那裡似乎在回憶著什麼。自從在南方,鬼道長隕落,他獲得自由後,一直處於渾渾噩噩之中。但是他沒有想到獲得自由沒有多久,他就被天劫鎖定。當時他本能的驚懼。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渡過了天劫。這也是鬼道長不斷地給他找魂魄,讓他吞噬了大量的魂魄的原因。也正好趕上兩族大戰,讓魂魄格外的多,才讓他變得底蘊深厚。渡過了一轉天劫。
這一轉天劫渡過之後,他恢複了少許記憶。但也隻是少許,非常的少。隱約中他隻響起對他有著十分重要的兩個名字。似乎正是這兩個名字的主人,改變了他的人生。
一個叫作古鑠,一個叫作聶小樓。
但也隻是想起這兩個名字,餘下的再也想不起。他隻是本能地遊走在廢墟戰場上,吞噬著無數的魂魄。然後……
便又被天劫鎖定!等他又渡過一次天劫之後,他的記憶又恢複了一些,他想起來自己是在中部碰到的聶小樓。至於古鑠那部分,沒有想起來。
於是他來到了中部,但是中部太大了。他這種情況,又不敢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修士麵前,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隻是本能地繼續尋找魂魄吞噬。這對於他來說並不難。他能夠精準地感知到哪裡有魂魄。
他很孤獨!
因為他感覺到這天地之間自己就是唯一。
他找不到和自己一樣的生靈。
他觀察過人類,確定自己肯定不是人類。雖然看著他和人類很像,但絕對不是。他也觀察過妖族,確定自己也不是妖族,他更是觀察過鬼魂,因為他經常吞噬鬼魂。全麵的族長之後,天地之間的鬼魂有很多。但是,絕大多數的鬼魂都已經消散。
人一死,魂魄就會離體,然後無法經受陽光的照射,罡風的吹襲等等自然現象,會漸漸地消散於天地之間。隻有少數的魂魄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比如深深的執念,或者是生前修煉的功法,亦或者他的魂魄在生前就與彆人有著不同,才留存了下來。
這種東西叫作鬼!
他很了解,因為他現在見到鬼也吃。那些鬼打不過他。
他之所以能夠活下來,是因為鬼道子。在鬼道子用養鬼葫蘆溫養他的那幾十年,他已經變得十分強大。在光天化日之下,都能夠從養鬼葫蘆中出來戰鬥。所以,當他獲得自由之後,並沒有什麼不適。成為了一個渾渾噩噩的惡鬼。
但是鬼道子的死亡,往鬼道子留在他魂魄中的符紋消散,他沒有了鬼道子對他的掌控,但也失去了鬼道子對他的遮蔽。
不錯!
那禦鬼符不僅僅是掌控鬼,還有著遮蔽鬼,為鬼屏蔽天道的功效。所以,當禦鬼符消散之後,他便被天道發現。
他和彆的鬼不同,彆的鬼絕大部分都不夠強大,一旦鬼強大一定程度,是會引來天罰的。
不錯!
就是天罰,比天劫還要厲害的天罰。天道不允許厲害的鬼物出現在天地之間。想要以鬼物的身份留存天地間,就要扛過比修士還要厲害的天罰。
但是,月同輝扛過去了。
這一切都得益於鬼道子,鬼道子不僅為他抓捕鬼魂,還給他服食養鬼丹,和各種對鬼魂有著助益的天材地寶,把月同輝當成了自己最強的幫手。這讓月同輝比彆的鬼有著更強的底蘊。也讓他扛過了第一次天劫。而每一次天劫,都讓他恢複了一些記憶。
被他找到的那些鬼都不夠強大,都沒有經曆過天劫,所以他感覺自己和那些鬼不同。
這讓他感覺到孤獨,就更想要找到聶小樓和古鑠,他想的是,也許這兩個人能夠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和知道自己是誰?
他感覺自己和人類很像,又和鬼很像,自己似乎介乎於人和鬼之間。
那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麼東西?
他在第一次經曆天劫之後,便不是完全的渾渾噩噩,開始有了一點兒思維。然後他本能地親近月華,而厭惡陽光。
從那一天開會,他每逢午夜,都會本能地吸收月華,而每一次吸收月華,都會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一絲絲變化。當他經曆了第二次天劫,他發現自己吸收月華的速度倍增了。而自己也變得強大了,甚至自己虛幻的身體都開始變得一絲絲凝實了。
這是他第三次渡過天劫,此時他站在陰暗潮濕的森林中,他的記憶有恢複了一些。他想起了一個地名。
樓城!
好像自己就是在那裡遇到的聶小樓。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八成凝實,兩成虛幻。他的身形忽然飄起,化作了一縷透明的煙雲流瀉而去。
一座小城。
夜!
一縷黑煙在夜空中流瀉而過,從門縫中鑽入了一家商鋪。黑煙一頓,現出了月同輝的身形。他的目光在房間內掃過,容易取出了一件黑色連帽的鬥篷穿上,又取下一雙鞋穿上,最後又去了一張麵具戴在了臉上,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古鑠又在接待一個訪客。
這個訪客是天盟在西鐵關丹殿的殿主,一個玄級煉丹師,叫作木藥師。此時兩個人相對而坐,中央是冒著縷縷熱氣的茶壺。
“木殿主可是稀客啊!”古鑠拿起冒著熱氣的茶壺給木藥師斟茶。
“這不是有事相求嘛!”木藥師笑眯眯道。
古鑠又給自己倒上茶,放下茶壺:“什麼事兒?能幫的一定幫。”
“你也許不知道,他們西鐵關有著一項傳統的賽事,煉丹大比。每隔十年舉辦一次。下個月就是比賽月了。”
“哦?”古鑠楞了一下:“這我還真是不知道,這些日子一直大門不出。”
木藥師搖頭失笑:“估計你就是如此,你是我見過的對於煉丹最純粹的苦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