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沉了沉,她眼中流露出無比的擔心:
“彥朝這不能容人的性子怕是早晚要惹出事來。”
曲雲初可沒功夫去揣測那瘋批的心思,將寫好的藥方交到她手裡,隻隨口應了句:
“或許你二哥哥有他的顧慮吧。”
“嗯。”
陸珺莞輕應了聲,也沒再繼續糾結,溫聲叮囑道:“母親尚病著,我就不陪你前往了,你早些回來。”
隨後又囑咐吉甄,可顏:“照顧好二少夫人。”
二人連忙應道:“是。”
“不過是去趟道觀,出不了什麼事。”
曲雲初輕輕拍了拍她肩膀,作彆後便去外院坐上了馬車。
路上的積雪已開始融化,寬厚的車輪行走在路麵上異常的平穩,車廂裡又置了暖爐,剛上馬車,曲雲初就忍不住打起了小盹。
可顏知小姐這幾日疲累,也沒忍心打擾。
出城十裡,曲雲初睡得正熟,忽然被一陣淒厲的哭聲給驚醒。
她睜開睡眼,撩開車簾一角去看,見是一支扶喪的隊伍從對麵過來。
竟是連陸家的馬車也讓了路。
騎馬的吉甄瞧著少夫人探出頭來,麵色訕訕道:
“還請少夫人莫怪,前麵那棺槨是享譽咱們檀州城的年輕女天師曲雲初靈柩,聽說數月前在臨縣遭遇大火喪了生,消息傳回煙陽城,她家裡人這才趕過去扶喪歸鄉,冰天雪地的也不容易,我便擅作主張給他們讓了道。”
曲雲初看到身旁經過的那口大黑棺,心裡微微一酸:
“你也識得檀州城的曲天師?”
“略有耳聞。”
吉甄答道:“雖不知出於何處,可這兩年常聽人提及咱們檀州城出了位仙風道骨的女道醫,救死扶傷無數,小人也是極為敬佩。”
曲雲初視線仍停留在遠去的那口黑棺上。
跟在黑棺身旁正啼哭不止的一對婦孺更是讓她久久不能釋懷。
那一老一少,熟悉的瘦削身影,讓許多的往事曆曆在目,漸漸淚濕了雙眼。
“阿娘,阿妹。”
她在心頭默默的喊了聲。
扶棺的正是她自己的娘親衛氏和不到五歲的妹妹曲阿阿。
說起來,她的命運與如今這具身子的主人相差不了多少。
她的父親曲華盛與原主的養父同為宮廷禦醫,皆是在五年前因犯事被下獄問斬。
若不是自己和牛鼻子師父入京及時,就連阿娘與尚在繈褓中的小妹也跟著受了牽連。
其實,早在父親入宮前,牛鼻子師父就替他批過一卦,認定他此行為險卦。
無奈她父親是個剛愎自用的性子,哪裡聽得進去半分勸,執意入了宮。
曲雲初更是了解父親的秉性,個性張揚又執拗,喜好賣弄才學,壓根不適合在那深宮裡生存,所以也時常寫信勸告父親在宮裡要處處謹言慎行。
不曾想,他終究還是沒有避過自己的劫數。
瞧著扶喪隊伍漸漸遠去,曲雲初心裡隨之陷入一陣落寞。
本想著此次出觀後可以幫著娘親照料阿妹,如今卻是連與她們相認都變得極為困難。
望著自己的靈柩出神許久,她輕歎著向吉甄招了招手:
“調頭,去一趟曲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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