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錦年這時也應景的重重咳嗽了幾聲。
陸南楓覺著自己誤會了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麵色慚愧的將他扶住,語重心長道:
“大監,都是朕錯怪了你,你身子骨不好,早些下去歇著吧。”
見他麵容蒼白,又趕忙對殿前的小太監吩咐道:“讓太醫院多備些雪蛤膏送到大監房裡。”
小太監匆匆忙忙的應聲而去。
“奶娘,就麻煩你替朕親自送送大監。”
陸南楓眼裡慍色逐漸消失,輕輕的拍了拍張錦年厚實的肩膀。
“大監可得好生養著身子骨,朕這江山還需要你替朕運籌帷幄,朕一天也離不開你呀。”
“老奴感念陛下厚恩。”
張錦年咳嗽時斷時續,虔誠的跪下身去,語聲哽咽:“就怕老奴這身子骨不爭氣,會先陛下而去。”
“不會的,不會的。”
陸南楓淚眼婆娑,搖頭將他攙扶起來:“你可不能說這樣的話,大不了今年陸家送上來的雪蛤膏,朕一盒也不取,都送到你和奶娘的院裡,你定是得爭口氣給朕好好活著。”
遙想三年前,若不是他和奶娘力排眾議將自己扶上寶座,哪有自己的今日。
他心裡記著這份恩情。
“老奴定當謹記陛下教誨,好生調養,絕不負陛下聖恩。”
張錦年又重重的施了一禮,在至聖夫人的陪同下,讓小太監們攙扶著緩緩離開了大殿。
回到內務府直房裡,屏退左右後,張錦年先是向華夫人道了聲謝:“今日多謝至聖娘娘替咱家解圍,也讓文謙那孩子免了一場無妄之災。”
“都這麼些年的交情了,你還與我客氣什麼。”
華夫人到他身邊親熱的將他手挽著,忍不住長歎道:
“說起來文謙那孩子也實在可憐,聽劉全遣人回來說,他月餘前生了場大病,這場大病病得屬實厲害,險些要了他性命,眼下雖是保住了性命,卻落了個半身不遂的結局。”
睨了眼雙目發沉的張錦年,她又接著道:
“這孩子啊如今也是破罐子破摔,不僅自暴自棄辭了家主之位不說,娶了位新婦還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整日裡沉溺於賭場不能自拔,說是劉全去那煙陽城頭一日就從那新婦手裡贏了五萬兩銀子。”
張錦年聽著,也哀聲歎了口氣:“他總說自己命比紙薄,如今怕是更覺自己無用,可陸家這艘大船總歸是離不開一個強有力的使舵人,讓彥朝孩兒接管陸家未嘗不是件好事。”
華夫人笑道:“是啊,彥朝這孩子有魄力,剛接任家主就平了曲家村的事,還尋回了韓穎奪去的雪蛤膏,不僅如此呀,為了整肅家風,還親自將他那目無國法的表弟送入了大獄,挽回了陸家的聲譽。”
華家的事情,張錦年大致想想都覺得此事絕非陸彥朝自願,定是有人逼迫。
倒是韓穎奪陸家雪蛤膏這事讓他甚為在意。
“韓家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知哪來的膽量敢僭越行事?”
“還能有誰?”
至聖夫人抬眼望了望東:“自然是陳貴妃那賤人。”
“看來至聖娘娘在陛下麵前的威望還不夠呀。”
張錦年冷冷的笑了笑:“聽聞陳貴妃即將臨盆,要是誕下龍子,母憑子貴,往後的宮中怕是……”
“這宮裡宮外自然還是老身與大監替陛下做主。”
華夫人搶著接過話來,嘴角抿出一抹陰測測的笑意。
恰在此時,有宮人來報。
“啟稟大監,啟稟至聖娘娘,陳貴妃難產血崩,陛下萬分焦急,宣二位立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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