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朝沾沾自喜的冷聲笑道:“聽聞大監病危,這個時候隻怕有人會趁機作亂,二叔腿腳本就不好,自然不能在此處多做逗留。”
說著,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他身旁的曲雲初。
想到她這些日子對自己的疏離與冷淡,心裡的恨意油然而生。
這次,定不會讓她再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二嬸,近來你癡迷賭場,雖是輸了些銀錢,可我陸家家大業大,你犯不著變賣家當慌不擇路的帶著二叔逃到沔城來,快些隨小侄回去吧。”
“逃?”
曲雲初聽得一臉懵逼。
這大侄子誤會得有點深呀。
她腦海裡突然想到出門前典當陸文謙賞賜東西的事情,而且還將所有的金銀都兌換成了銀票。
本隻是覺得留著銀票方便些,不曾想讓他誤會如此之深。
真是尷了個大尬。
“大侄子,所以你這是興師動眾的帶人來擒拿我與你二叔回去?”
說這話時,曲雲初也忍不住看了眼劉全。
陸彥朝此時眼裡哪有旁人,不停嗔笑:“二嬸何必把話說的這般難聽,小侄不過是擔心你與二叔的安危罷了。”
“大監何在?”
劉全並沒心思插手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隻想確認張錦年是死是活。
恰在這時,張錦年在劉珂與一眾人的攙扶下緩緩行了出來。
就在他的身影抵達驛館外院門檻處時,絡繹不絕的腳步聲也從四周聚集而來。
眺眼看去,皆是手握長戟的軍士,浩浩蕩蕩的隊伍全然看不到儘頭。
“怎麼,劉全,你不在煙陽城儘忠職守,興師動眾的帶著寒衣衛來到沔城尋咱家做甚?”
張錦年歇息了一夜,此時的氣色已好了許多,精神矍鑠,全然不需要人再攙扶。
看到沔城守軍已到跟前,他更加有了底氣。
自顧自的推開湊在身前的小廝們,張錦年腳步沉穩有力的邁開步子,打量著劉全,陰陰的笑了起來:
“莫非你想謀反?”
這一切和預料中的截然不同,猝不及防看到張錦年生龍活虎的站到自己麵前,劉全嚇得一個激靈,直接從馬背上跌落而下。
他驚慌失措的匍匐到張錦年跟前,急聲解釋道:“乾爹說的哪裡話,兒子哪敢有此心思,不過是聽說乾爹身體有恙,急著趕來伺候。”
陸彥朝顯然也沒料到張錦年還活著,而且看上去精氣神格外的好,以自己對他病況的了解,他不可能會是眼前這副模樣。
他也趕緊躍下馬來,誠惶誠恐的上前叩首拜道:“朝見過大監,給大監請安,恭祝大監萬福金安。”
“彥朝啊,你將你二叔看得倒是挺緊的呀。”
張錦年伸出手去將他攙扶起來,慈祥和藹的眼神裡卻充斥著一股無名的怒火,讓陸彥朝瞧著隻覺渾身毛骨悚然。
“乾爹言重了。”
陸彥朝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我隻不過是擔心二叔的身子。”
“你能有這份心,咱家真替你二叔感到高興。”
張錦年溫溫的笑了笑,將一雙手攏進寬大的衣袖裡,環視著周圍的甲士、寒衣衛,並沒有要與劉全和陸彥朝撕破臉皮的意思。
目光沉沉的打量了陸文謙,輕歎著繼續說道:
“如此倒也是件好事,既然劉織造和彥朝親自趕來迎陸二爺回府,咱家呀就不跟著摻和了,咱家還得替天子辦一件大事,就此彆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