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直麵死亡
不幸中的萬幸是，外麵三千死士並沒有綁上炸藥。
不過，這些死士當真是悍不畏死，而正邪兩道的江湖人士，雖然不管是人數還是實力，都遠在三千魔道死士之上。
但寺外沒有像歐陽鋒、丁春秋這等玩毒高手，魔道死士全身的劇毒無人能解。
當陳默等人趕到寺外之後，正邪兩道，包括完顏王府的將士，已經倒地大半。
陳默立馬吩咐道：
“魔道死士，彆指望還能從他們嘴裡問出什麼話，諸位，勿要手下留情！”
陳默是不用動手的，不過他也沒閒著，雖然他沒有歐陽鋒和丁春秋那般高超的解毒手段，但他內功強啊！
九極真氣本就是一把解毒好手。
陳默真氣足，解毒效率甚至比歐陽鋒和丁春秋加起來還要快。
魔道這劇毒當真是下了血本了，還丟了四千死士。
無為境，就算是嗑藥，用秘法，也不是那麼容易培養出來的，畢竟再進一步就超脫凡俗了。
此刻，陳默正在為向問天解毒。
作為日月神教的三把手，這位在江湖上頗有威望的老牌天悟境頂尖高手，奮鬥在對抗魔道死士的第一線，所以中毒頗深，要解毒也相對麻煩些。
陳默正雙手附在向問天身後，為其輸送九極真氣。
向問天感慨道：
“慎遠大師，唉，當真是謝過你了。”
陳默：“向右使無需客氣，小僧身為盟主，救助盟內的俠士，是分內之事。”
向問天：“慎遠大師身為少林弟子，與我日月神教積怨頗深，大師竟能不計前嫌為在下療傷，當真是心胸寬闊，在下佩服。”
向問天號稱“天王老子”，大多時候都是自稱“老夫”，如今在陳默麵前，卻已顯謙卑了。
陳默：“向右使謬讚了，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正也好邪也罷，皆為人，世人皆苦，出家人本就要渡他人之苦。”
兩人聊天間，陳默也幫向問天解了毒：
“向右使，最近半月儘量不要修煉，也不要碰女色，養一養身子，便可痊愈。”
向問天尷尬：
“多謝大師，在下知道了。”
陳默站起身來，擒龍功隨手一扯，就拉過來十幾人，這些都是重了魔道劇毒的。
不過他們中毒沒有向問天深，所以陳默直接十幾人一起解毒。
向問天感受著陳默身上那仿佛海一般深邃的真氣，不自覺咽了咽唾沫。
都是天悟境初期，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魔道死士原本就是靠著劇毒才能壓製住正邪兩道以及完顏王府五千兵馬。
而現在有一眾頂尖高手的加入，局勢就瞬間逆轉了過來。
這一次少林浩劫跌宕起伏，如今終於算是平息了。
謝傲天帶著空鐵盒離開，現在人人都認為，邪帝舍利已經回到魔道手中，這定然會引起朝廷以及江湖各方勢力的高度重視。
而作為最大獲利者的陳默，這些天也是累得不輕。
但他還不能休息。
看著不遠處一蹦一跳奔來的幽若，陳默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的腰還得被折騰一番。
可幽若甚至來不及跟陳默說句話，玄慈就跑了過來：
“慎遠，三位師叔坐化前想見你一麵。”
三渡神僧入魔已深，神誌不清，謝傲天利用三人，也不過是將三人當做隨手可棄的棋子而已。
所以臨走前，謝傲天並未將三人一起帶走。
陳默：“三位祖師叔”
玄慈臉上閃過些許悲傷：
“三位祖師叔功力儘廢，神智勉強恢複過來。”
玄慈這麼一說，陳默就懂了。
要說到了地回境之後，最怕什麼，最怕的就是功力儘失。
修為是延壽的重要倚仗之一，若是修為沒了，就算體質因為之前修煉已經有了大幅度提升，也會因為沒有真氣溫養，而加速衰老。
像三渡這般已經活過兩百歲的，還被魔氣侵蝕，修為廢了，也就隻有死路一條。
陳默隻能給幽若報以歉意的微笑。
幽若很懂事：
“慎遠小師父，你去吧，敘舊可以以後再說。”
陳默跟隨玄慈來到了大雄寶殿前。
三渡就躺在佛像前，空見正守著，見到玄慈和陳默過來，他立馬上前：
“方丈，慎遠，三位太師叔”
空見看向陳默：
“三位祖師叔，隻想與伱說。”
陳默：“弟子明白了。”
空見和玄慈默默離開，這偌大的大雄寶殿內，顯得空蕩蕩的。
陳默走上前，低頭看著三渡。
三渡的頭發，已經掉光了。後山枯禪幾十年沒有打理，頭發會再長）
身上似乎血肉都被抽了個乾乾淨淨，膚色發灰，雙眼塌陷，麵如骷髏貼皮。
渡厄緩緩道：
“看吧，這就是衰老。”
陳默沒有回應。
弱到俗世小老百姓，強到神玄老去，老去，死亡，都是無法避免的事。
也是作為生命，遲早要麵對的事。
渡厄勉強睜開眼皮，那渾濁的眼中似乎還有一抹光華：
“慎遠，你怕死嗎？”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陳默完全沒必要裝什麼，坦然回答：
“怕。”
渡厄：“有多怕？”
陳默：“不知道。”
“慎遠，老衲，想講個故事給你，但轉念一想，老衲這一生，當真是蹉跎，也沒什麼值得說的。”
渡厄說話似乎有些費力，但他依舊執著地說著：
“老衲，曾有爹娘，有師父，有諸多長輩，苦坐枯禪八十年，老衲也曾想過，究竟是什麼時候，老衲開始畏懼死亡。”
渡厄頓了頓，繼續說道：
“是老衲的爹娘，他二人，並非武修，雖是安享晚年，臨終正寢，但當他們走後，我心裡空了一塊，那個時候，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們走了，再也見不到了，我開始害怕了。”
“當我看著我師父，我的長輩們，尤其是臨終正寢的長輩們在我麵前閉上眼睛時，我的懼怕，又多了一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父母，師父，長輩，他們是橫在我與地府之間的一堵牆。”
渡厄不再看陳默，而是看向天花板，眼中已經留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