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
“八分吧,很果斷很有效率,而且和老關的能力也相似,應該在救援中很有用。”
“扣分的原因?”
“這麼粗暴,會被投訴到爆,事後會很麻煩的,當他上司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而這個時候,他們口中的老關,也笑眯眯的走到了路平安的身邊,順手問了師弟一句。
“做的不錯,但如果是現實的救援,你能做到這麼果斷嗎?殺雞儆猴可能會真的死吧,那可和死在救援不利中是兩回事了。你做好了即使殺人,也要救更多的心理準備嗎?”
這是師兄的善意提醒,是提醒路平安早有覺悟才不至於真實遭遇時畏手畏腳。
得到的,卻是路平安平靜如昔的笑容。
“是現實的話........嗬嗬,我應該會更過分的吧。”
雖然沒頭沒尾,但關信賢卻瞬間理解了。
“嚴重扣分啊,雖然我個人挺喜歡你的態度,但小師弟,你的上級會超辛苦的,大概一天到晚都幫你寫報告收尾的那種。”
兩位師兄,似乎給出了類似的評價。
但出人意料的,卻是都對這個肆意妄為的小年輕,並沒有什麼惡感。
“我們是古城特殊災難救援隊,三分隊的水上支隊,救更多人是我們的職責和工作。彆聽那些心靈雞湯和有的沒的,我們的時間就是彆人的生命,我們職業者也不是普通的救援者,必要時.....”
“我是在東海旅行時遇到小桑的。”
“當時,它隻有這麼一點點,一個不到半人高的小樹苗.......”
“.........我在它還小的時候,對其進行了‘選育’,栽培它是很辛苦的,它長的太快了........”
“我需要給它找到一個成長的小天地,讓它能夠自由的展示它的美和強大.......”
“......它喜歡嗎?你怎麼會問這個傻的問題,我都懷疑你園丁基礎課程是怎麼學的了,人類意義上的喜愛和厭惡,甚至人生意義這種東西都是人類這樣的生物才會有的......”
“......果樹被摘走‘幼子’是什麼滋味,麥田裡被限製的死死地並定期收割的麥子是什麼滋味,以人類的標準大概都是酷刑吧,但這本身就沒有意義,植物不是動物,它們對‘活著’和‘快速成長’的渴望遠超其他........”
“咳,回歸正題吧,作為一個盆景師,首要的就是選擇你‘景’中的主角,那往往是潛力驚人的‘主景樹’,彆忘記,你就是一個提供作為生存空間的‘盆’的設計者,真正的主角是誰........”
在師兄的帶路下,彆說對盆景設計師這個職介多了很多理解,路平安甚至對園丁體係多了很多經驗。
對植物殘忍?殘忍這個概念大概就是動物才會擁有的。
插條再生的新植株,和原母體是什麼關係,作為基因複製體的它和母體再繁衍的後代,又是什麼?
以人類的目光來看待植物,必然會一團糟,他們在本質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這要涉及到動物和植物的根本區彆,涉及到為何馴獸師和園丁不能兼修的基層邏輯衝突,暫且不展開了。
而此時的路平安,被前輩上了一課。
把植物當做觀賞樹很殘忍?定期裁剪是酷刑?那些在野外被亂砍亂伐的原木,甚至連生存機會都被剝奪雜草大概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刻,路平安深刻理解了為何園丁第一個覺醒的異能基本都是“聆聽生命”。
當他們長期聽到植物對於存活、成長甚至繁衍的渴望,自然也會拋掉束縛自己的那些條條框框。
“......用人類的道德觀,我們對任何植物的開發利用,都是功利且殘酷的,但對於那個被我們選擇的植物來說,它擁有在生存競爭中戰勝其他同類的機遇,所以它們會對我們相對友善,但被它奪走了生存機會的其他植物.......”
人類的大災難死幾千人就很可怕了,收割稻田、燒毀林地的時候“園丁”去逛一圈,那收獲的“慘嚎”和“恐懼”,會讓大多數適合這條路的園丁,迅速拋掉某些僅適用於人類的道德觀。
如果真要用人類的道德標準來“擬人化植物”的話,園丁、農夫之類本身就是極其殘酷的職業,每天要吃米的人類大概就是星球之癌。
路平安其實還是作為一階園丁的時間太短了,對基礎課的掌握也不足,才會問出對老手有些匪夷所思的話語。
同時,他也理解了,為何盆景師和插花手為何明明能力和表現形式這麼相近,卻被視作完全不同的兩條道路。
“插花手的‘花’是死的,它是用人類的審美觀,用植物的殘骸來製造人造景。而盆景設計師的景是活著的,是可變的,主角其實是植物本體,且最好從幼體開始培育。”
前期兩者表現的很是相似,但越往後走就完全不同。
插花手的主角始終是人,核心是人用植物素材構成的“美”,是其意識的主觀投影,類似與畫作一般的“人造藝術品”。
而盆景師的主角是“樹”,人隻是輔助,雖然是也可以被稱為藝術品,但更多追求的是“自然之美”。
有些東西,紙麵資料隻能懂個大概,真的體會到了,才會發現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兩條路,都挺有趣的,但對我來說,似乎不用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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