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豆芽仔的話起了作用,直到天亮駝隊都平安出事,收拾好東西,一行人在向導的帶領下繼續深入阿拉善。
隨著越走越遠,漸漸的,我發現腳下的沙子越來越厚,起初隻能蓋住鞋底,現在一腳踩下去已經沒過了腳麵,好在聽了老張的話,我們穿的是那種特製長靴。
條件艱苦,趙大小姐吃不消了,她對老張抱怨“喂,放著駱駝不騎非得走路,真搞不懂你怎麼安排的。”
老張也不生氣,他搖頭道“我們才剛進來,現在條件不算艱苦,先讓駱駝休息,等到了下一段路程在說。”
“說的在理,”把頭認同的點頭說,“咱們聽話,先就這麼走著。”
我們踩著沙子走了一個多時辰,到了老張口所說的第一站,模子墳。
眼前的地理景象很奇特,一望無際的沙漠上出現了很多橢圓形沙丘,遠遠看過去,這些小沙丘就像是一個個小墳墓,有區彆的是這些看起來像墳的沙堆前並沒有墓碑。
老張指著這些沙包說“每月二十號以後阿拉善常刮大風,幾十年前這裡是礦區,那時候還有很多樹,這裡出產一種優質瑪瑙叫阿拉善瑪瑙,那一排排像墳墓的沙堆以前其實是開采點,有的深度很深,廢棄以後被沙子掩埋就造成了這番奇景。”
阿拉善瑪瑙?原來都是這麼挖的。
我知道這種石頭,這時候四川涼山和保山一帶的南紅瑪瑙還沒有大規模開發,市場上瑪瑙類寶石價格最高的就是阿拉善瑪瑙,人們稱這種瑪瑙是無根之物,無根的意思就是沒有礦脈,就像壽山下的田黃石一樣,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沙子,有深的也有淺的,是有人運氣好,沒準走著走著都能一腳踢出來一塊阿拉善瑪瑙原石。
早年都是非法偷采,管控過後這些模子墳被人簡單掩蓋了,老張說要繞著這些小沙包走,因為裡麵有可能是空的,要淺一點兒還好,深的話人掉下去就完了。
聽了老張的話,我們一行人牽著駱駝,小心翼翼的繞著沙包走,可讓人沒想到,就在眾人即將離開這片區域時,突然聽到了身後豆芽仔一聲大叫。
“臥槽!救命!”豆芽仔不知道因為什麼,竟然一腳踩空,連人帶駱駝掉了下去!
“芽仔!”我鬆開自己韁繩,忙跑著去救人。
小沙包塌陷露出一個大洞,豆芽仔和他的駱駝已經掉下去了!
“芽仔!”我趴在洞口放聲大喊。
向導老張臉色一變道,“好深,這是被人用板子蓋住了,肯定是近兩年有人動過手腳!”老張的意思是近幾年有一些人為了錢,在廢棄的老礦坑上又接著打了新坑。
秦興平道,“還都愣著乾什麼!趕緊想辦法救人啊!”
“你們都往後退一些,這礦口周圍打了一層木板,有可能撐不住我們這麼多人的重量,要是都掉進去了還怎麼救人!”
眾人在他的建議下分散站開,趙萱萱建議道“我們帶的有繩子,能不能放一根繩子下去救人,讓下麵的豆芽仔自己把繩子捆腰上,我們把他拉上來。”
“不行,”我看著趙萱萱說,“沒聽到我剛才喊的聲音多大嗎,芽仔要是聽到了早回話了,這麼高,就算下麵有沙子墊著,他也可能摔昏迷了。”
“我們想要救人時間緊迫,眼下隻能放人下去。”
“你們把我綁上,我下去,”我站出來自告奮勇提出下去找人。
“那樣太危險了,”向導老張勸道“這些模子墳周圍都是用木板固定的,很多地方用的還是幾十前的木板,多多少少都有些風化腐朽,一旦兩邊兒那些木板撐不住了,幾分鐘內,周圍的沙子就能把深坑填平。我建議還是打119救援吧,他們有專門的加固工具,安全性更大一些。”
“不行,”還沒等我說估,把頭直接否定了這個辦法。
我能猜到把頭擔心什麼。因為我們壓根就不是什麼青年地理的人,我們都是盜墓賊,有兩匹駱駝身上馱的都是盜墓工具,等119來了那些旋風鏟根本瞞不過他們,到時我們會全軍覆沒。
把頭看向我,說“就照著雲峰你說的辦,小心些,一旦發現苗頭不對就給信號,我們把你拉上來。”
我點點頭,做下去前的準備。
我們帶的是那種帶外網的登山繩,高空作業刷外牆的人也用這種繩子。耐摩擦,有一定彈性,一根繩子大概十五米長。
因為不知道下麵有多深,我把兩根登山繩打死結係在了一起,隨後打了個十字扣綁在自己腰上。
秦興平,把頭,老張都緊緊拽住繩子另一頭,趙萱萱在最後,她力氣小,我也沒指望靠他,隻是叮囑把頭他們拽好繩子,然後開始往下爬。
起初我很不適應這種雙腳懸空的感覺,老是控製不住自己身子左右亂擺,適應了快十分鐘才勉強掌握平衡。
我下一點,把頭他們就鬆一點繩子。降落過程頭頂不斷往下掉沙子,足以看出來這裡的結構很不穩定。
兩根登山繩總長三十多米,就在繩子長度快不夠了,我的腳後根挨到了地麵,到底了。
上麵洞口不大,洞底空間可不小,四周沙牆上打著木板用木棍盯著,我剛下來就看到了豆芽仔那頭駱駝。
駱駝已經摔死斷氣,駱駝流的血是棕黃色的,跟大豆油有點像,地上流的到處都是。
芽仔呢?我打開手電觀察周圍,壓根沒看到豆芽仔。
怎麼可能,這麼高,人跌下來不見了?
我叫了兩聲,沒人回我。
這時我聽到上麵向導老張的喊話聲。
“人怎麼樣了?找沒找到?”
我朝上麵大聲呼喊著回話,“張叔!下麵沒人!”
“什麼!你在仔細看看!那麼大一個人怎麼能沒了!”
我喊了聲“好”,隨後跨過駱駝屍體向裡走。
很快我發現了不對勁,地上有一灘血,有被拖拽的痕跡,顏色鮮紅,分明是人血留下的。
我打著手電筒順著血跡照過去,發現了一扇小門。
這道小門高度不足一米五,四角綁著鐵絲,門上用鐵釘和木塊訂了個簡易門把手。
“老張不是說這裡是廢棄的瑪瑙礦洞嗎?怎麼會有門?”
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拉開了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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