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拉上後光線很暗,煙霧繚繞老學究蜷縮在輪椅上說“年輕人,若真在這裡找到了淚佛,你覺得能值多少錢?”
“值多少錢?怎麼敢想。”
我搖頭說不知道,不過關於流淚佛我還有一件事搞不明白,於是我當即問了老學究,想聽聽他的解答。
我問“西夏皇帝把彩繪淚佛賞賜給了德師熱巴上師,隨後上師帶著東西回了青藏高原,青藏高原和阿拉善這裡竿子打不著,彩繪淚佛怎麼來到了黑水城?”
“年輕人想法很細致啊。”老學究沒有正麵回答我的話,而是吩咐身旁的小凱點上蠟燭。
“帕塔。”打火機聲音響起。
小凱麵無表情,把點著的紅蠟燭遞給了老學究。
老學究單手抓著蠟燭,黃色火苗倒映在他的雙眼瞳孔,跳個不停。
“看....火燒的多好.....”
老人盯著蠟燭燃燒的火苗,隨後他皺紋滿布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這抹笑容讓人看了感到不舒服。
他緩慢開口“五十五年前我在國博內庫工作,當時我還隻是個小學徒,師傅每天讓我打掃庫房,稍微沒乾好就會挨打,也不給我飯吃。”
“我冷啊,餓啊,但我不覺得枯燥,那時內庫存放了很多沒有整理的古董,石碑,拓片,我看了太多太多,多到記不清有多少了,看著看著我便不冷了,不餓了。”
“有天,我整理歸檔時無意發現一張晚清拓片,拓片上的貼的標簽說收購源於涼州大雲寺附近,我看不懂拓片上的西夏,隻知道應該來源於某處石碑上,我便跑去問師傅,師傅看後搖頭說“此片時間不祥,為後拓,原碑應晚於天佑五年重修護國寺感應碑。”
話說到這裡,老學究抬頭看著我說“想知道拓片上的西夏說的什麼內容嗎?”
我沒猶豫,點頭說當然想知道。
“嗬嗬.....”老學究光笑不說話。
我急道,你倒是講啊,德師的東西怎麼跑到了黑水城。
“不懂事兒啊雲峰,”把頭看到老學究不講了,當即遞過去一支香煙,並且幫他點上了。
他抽著煙,這才慢慢的說了後續。
德師在西夏講經幾十年,信徒弟子無數,其有一位負責照顧他的年輕僧人,德師稱呼僧人為“魯美多傑。”
藏語“魯美”的意思是不辭辛苦,“多傑”指的是顯宗護法金剛,合起來顧名思義,意思是不怕苦難的護法金剛,就是武僧。
德師離開西夏時接近83歲,在古代能活到80歲的人不多,他已經很老了,全靠年輕的武僧魯美多傑照顧。
隨行返程的共有90多名僧人,那天他們帶著西夏皇帝的賞賜走到德格縣今甘孜藏族自治州境內),碰到了一夥500多人的土著兵,這夥土著兵的首領是當時笨教的白利土司頓悅,當地人叫他白利王。
白利王不信佛,他眼饞德師帶來的寶物,當即下令殺人越貨,要搶這批包含著流淚佛的寶貝。
90多名和尚,除了魯美多傑和少數的幾人外,其他和尚都不會武,500人對上幾十人,於是便成了一場殘忍的屠殺。
魯美多傑被稱為護法金剛,這可不是光說說的,他修行的是顯宗密法“那饒法。”
顯宗那饒法分著動法和靜法。
靜法修心,修精神力,修上師之智。
動法修身,修肉體力量,修金剛之力。
那場廝殺,魯美多傑以一敵數十,為了保護德師他浴血奮戰化身怒岔金剛相,一掌辟死一個白利王土著兵,硬生生從人堆裡殺出一條血路,背著德師跳上馬車,帶著寶物逃走了。
遺憾的是突圍德師受了刀傷,德師死前吩咐魯美多傑,說彆的財寶都可以不要,受此無妄皆是命數,我已無臉麵返回墨脫淨土,你把淚佛送回去吧.......”
德師說完便死在了馬車上,圓寂了。
魯美多傑也受了重傷,強撐著埋了上師已搖搖欲墜,他悲憤的認為憑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無法完成上師遺命。
當時西夏邊關之地有許多貿易商人,商人有宋人,也有金人和西夏人,魯美多傑幸運的碰到了一隊宋朝商隊,商隊領頭的人也是一名佛信徒,他聽聞此事後大為感動,當時發願說會幫助多傑完成上師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