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國人來請紀元海種花草這件事,紀元海的舍友們驚歎不已。
更多的細節他們也不懂,除了周恒了解較多之外,其他人隻知道紀元海做花草買賣好像挺厲害,不一般。
過了一個多小時,一個學生敲了敲宿舍門:“請問政法係的紀元海是在這個宿舍吧?樓下有個人,說是你的朋友,請我帶來了禮物。”
說著將一個小布袋遞給紀元海,匆忙轉身離去。
紀元海打開小布袋看了一下,裡麵有一張名片,上麵寫著藤本由紀子,聯係電話,鬆下貿易公司擔任職務。
另外是一張紙條:請紀先生務必慎重考慮我的請求,無論任何時候,都可以撥打我的電話,靜候您的佳音——藤本由紀子。
在這之外,布袋裡麵是一塊手表。
紀元海拿出手表看了一眼,笑道:“還給我一塊手表……”
扔給白成誌:“老白,我有手表了,你拿著用吧。”
白成誌頓時手忙腳亂接住,又連忙送過來:“班長,你彆開玩笑!這可是島國人送給伱的禮物,恐怕便宜不了,我哪能戴?”
“對啊,班長,這手表得多少錢啊!”周恒等人也湊過來看。
“大概得二百塊錢以上吧。”
“肯定有,這可是外國人送的,還能是便宜貨?”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話,又看向紀元海難免有點羨慕。
這一塊價值不菲的手表,在他們眼中絕對是一大筆橫財!
紀元海笑著說道:“這手表我又用不上,留著乾什麼?”
“老白,你拿著用吧。”
用不上隻是一方麵的原因,另一方麵的原因是紀元海也要顧慮島國人會不會在這手表上做手腳——雖然說大概率沒有,但也要以防萬一。
紀元海自己的有些事情不適合讓島國人知道。
但如果是白成誌,隻是相對簡單的平凡學校生活,那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白成誌還是感覺這東西太貴重,自己不應該要,還是擺手拒絕。
紀元海跟他鄭重說道:“老白,我讓你拿著用,自然有我的原因,你就拿著用吧。”
“回頭我再跟你說。”
白成誌見他說的十分認真,猶豫一下之後,終於不再拒絕紀元海給的手表。
“你要是沒有彆的原因,我肯定是不能接受,到時候我還得還給你。”
紀元海點點頭。
第二天上課之前,紀元海跟白成誌同行,低聲說了自己顧慮。
白成誌十分訝然:“班長,這話是真的假的?島國跟咱們現在挺友好的吧,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這個島國女人不就是想要你幫她種花草嗎?怎麼事情還這麼誇張?”
紀元海說道:“老白,我這邊是有點自己的考慮,再說馮雪身份不一般,你也知道,總歸是要以防萬一。”
“我知道這手表百分之九十九沒問題,可要是萬一有問題,那可就是麻煩大了。”
“我手上又不缺錢也不缺手表,所以,老白,這手表以後就跟著你吧,我心裡麵也安穩踏實一些。”
白成誌聽了紀元海的話後,有點半信半疑,總感覺這是朋友專門給自己好處,防範島國人什麼的可能隻是借口。
猶豫一下後,白成誌終於點頭:“好,既然這樣,這個手表我就收下了!”
“這就對了,老白!”
紀元海笑著跟他勾肩搭背,一起向教室走去。
白成誌也是有點忍不住,開口問道:“班長,我過去一直沒有注意,現在才知道你生意這麼賺錢,往後你準備做什麼?”
“專門做生意賺錢嗎?咱們上的這個專業,往後分配單位,可是不利於做生意啊。”
紀元海笑了笑,沒說什麼。
沒錯,往後的單位的確不利於做生意;但是換一種角度,要想把生意做大做好,往後的單位卻又是不可或缺的。
紀元海跟馮雪說兩全其美,也不僅是說說而已,的確有這個傾向。
隻是到時候具體情況,還要看隨機應變,不可能把事情說得太死了。
上了課,中午吃飯的時候周恒跟白成誌招呼一聲,提前前往食堂。
紀元海跟馮雪兩人走在路上,馮雪抱怨了兩句魏赫德的事情。
她本以為,魏赫德這種“壞人”鬥敗了馬家之後,應該是得意又猖狂,迅速露出破綻;怎麼也沒想到,馬家就像是被釣出水麵的一條魚,波紋蕩漾之後,省城的這潭水又恢複了平靜。
馮雪沒有看出來任何時機,居然隻能枯燥地一等再等。
“魏赫德的事情,嶽家那邊不知道也就算了;孟昭英她爸應該知道,而且還知道魏赫德曾經心懷不軌,他怎麼也沒動作?”
“再說,魏赫德怎麼也沒下一步動作了?”
紀元海看了一眼馮雪,微笑一下:“這裡麵的韻味,你必須要自己品味才行,彆人可教不了你。”
他其實心中已經有另外一種懷疑,那就是馮雪現在已經開始學著跟自己耍心眼了。
她問的這些話,有些未必是她不懂,可能是已經懂了,有了自己觀念,隻是口上抱怨;也有的可能是單純想要看看紀元海怎麼回答,跟心裡麵答案對照。
紀元海之所以有這種懷疑,是因為馮雪的演技不算太好。最近他給她解答了一些事情後,可以通過她的表情看出來,她明顯是事先已經思考過,有自己的想法。
不知不覺,這個小姑娘已經成長起來。
學會了心中藏事,學會了結交朋友,學會了跟紀元海儘可能保持一個不那麼危險的距離……
馮雪看了紀元海一眼,抱怨道:“你要是不願意跟我說,就算了,什麼品味這個,品味那個,彆含含糊糊的!”
紀元海見她這麼說,也是笑了一下:“好,你既然願意聽我說,我就跟你說一下。”
“魏赫德對付馬向前,達成目的之後,他還有什麼理由要鬨騰,要對付彆人?他活得好好的,又不是要作死。”
“至於孟昭英的父親,也完全沒有必要跟魏赫德不死不休;魏赫德倒黴,他說不定會順便踩一腳,要說打頭陣去和魏赫德開始爭鬥,可不至於。說魏赫德品德不好,所做的事情不好……真不是什麼理由。”
“至於說嶽家——你真以為嶽家對魏赫德的事情一無所知?嶽清被打發到南方去,就算是他之前沒有跟家裡人說過,走之前會不會跟嶽家說魏赫德的情況?魏赫德對馬家下手,他心裡麵肯定是會有揣測的。”
馮雪對於前麵兩點其實已經想明白了,隻是沒想到後麵這一點。
順著紀元海的思路微微思索一下,馮雪先是皺眉,又緩緩展眉開來:“照你這麼說,嶽家其實已經知道魏赫德是個什麼東西?”
“而且,馬向前、嶽清兩人還有好幾個朋友,他們可能也都知道了;他們知道了,省城整個圈子大概也都知道了,魏赫德現在的情況是——安徒生童話裡麵那個皇帝的新衣?”
“他自以為彆人不知道,實際上已經眾人皆知,名聲也臭了?”
“應該差不多。”紀元海說道,“但是沒有人會告訴他。”
“事實上,某些奇妙的變化正在發生,隻不過潛藏在水底下,很難察覺而已。”
馮雪若有所思地想道:紀元海說的,應該是魏赫德即將被排斥,邊緣化——他雖然勝了馬家,但是醜事已經在圈內為眾人所知,心照不宣。
除非有另外的人大力保護,幫忙,否則是不會有人願意跟這種人交朋友,多來往的。
這也就是一個潛在的規則:不能團結彆人。不能團結彆人的人,在同等位置的圈子裡麵,當然會被邊緣化,不能寸進。
有什麼事情,大家互相看看相視一笑,就把他給否了。
對不起,真的不熟,你這樣道德行為水準的人,怎麼可以令人心服口服呢?沒有大功績,沒有大硬茬,自身缺陷明擺著,這就到頂了。
馮雪心中不太確定父親讓自己等待的機會,是不是這個變化。
如果魏赫德是這樣的下場,到底算是好,還是壞呢?以平常人角度來看,他依舊有著地位,衣食無憂;以圈子裡麵的角度來看,他卻又的確損失巨大。
也許,父親和紀元海想要跟自己說的,不要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馮雪對紀元海說道:“你好像對這些事情樂見其成?你對魏赫德、魏東海,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紀元海笑了一下:“要是從我理智考慮來說,當然沒什麼想法,他們家現在這樣也算是倒黴透了。”
“要是從我個人感情來說,恨不得他們、馬向前、嶽清這些為非作歹的玩意兒都趕快死一死,才叫大快人心。”
馮雪被紀元海的話嚇了一跳:“啊?”
她是真沒想到,聰明謹慎的紀元海居然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你不是說魏赫德和魏東海的情況,不能著急,也不可能急切下手?怎麼又這麼說?”
紀元海笑道:“現實要冷靜理智,有些事情的確做不得,也衝動不得,總得三思而後行;但是並不妨礙我個人感情,知道他們是壞人,希望他們早死早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