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東京啊!
終於,在走出上野火車站之後,映入河田太郎的眼中的是一副什麼鬼樣子?
除了沿街的一些樓房之外,後麵到處都是一排排低矮的用鐵皮和紙片建成的房子,在戰爭結束十幾年之後,東京還是那副鬼樣子。
在火車站有不少正在乞丐的流浪兒,在看到乘客們走出來之後,他們一哄而上,大聲乞討著,但往往會遭到人們的斥責,隻有極少數流浪兒討到一些零錢。
路邊一個七八歲流浪兒,叼著香煙他看了一眼提著行李的河田,然後就移開了目光。
在浪浪兒的眼中,這就是一個鄉下來的窮鬼而已,壓根就沒有什麼油水。
河田確實是個窮人,手中提著的是父親遺留的行李箱,身上的校服雖然沒有補丁,但是卻洗的有些發白,腳上穿著的皮鞋,不僅老舊沒有光澤,而且皺褶也很明顯。
他確實很窮,但是,河田是懷揣著希望來到這裡的,畢竟,他已經從大學畢業了。
而他來東京,是來這裡尋找夢想的。
當然他的夢想並不是在東京,東京和日本其他的地方一樣,都是一副鬼樣子。
在這裡所有的人都是窮困潦倒,沒有任何希望的,就連那些孩子,也因為饑餓離開了家,他們在街頭流浪,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
這就是普通日本人的日子,所有人都在苟延殘喘著。
沒有任何希望。
其實也不能這麼說,至少在一個地方是有希望的。
就這樣一路詢問,河田終於來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駐東京代表處,和以往一樣,代表處外麵排著長隊。
“真的像報紙上說的一樣啊!”
永遠都排著長隊,都是希望獲得工作簽證,前往海外的日本人,他們的大都是二十多歲的模樣,隻有少數三四十歲的人——這個年齡優秀的人才,早就去了海外,當然還有不少固執的家夥留在日本,但除了大學教授之外,大多數人都處於失業,或者半失業,最後迫於現實生活的無奈,他們還是來到這裡,試圖獲得一張簽證。
“好了,就是這裡了……”
提著行李箱的河田,看著前方漫長的隊伍,就這樣等待著,從上午一直等到了下午,期間,甚至都不敢離開這裡去喝上一口水,吃上一口飯,不是因為沒錢,而是害怕被人搶了位置。
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中,經過重重檢查後,河田進入代表處,在填寫了表格之後,又排了一會,才見到麵試官。
簽證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如果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就相對容易一些,對於外國人來說,這些都有有價值的,會為社會創造財富的,這樣的人當然是越多越好了,基本上一次就能通過,另外還有一些有錢的。
彆看日本整個社會很窮,但也有富裕的人,他們有不少人都在海外置辦有房產。
不過,在這裡的人,大多數都是和河田一樣,希望憑借一紙畢業證明,改變命運前往海外工作的普通人。
終於,在輪到河田了,看著麵前的簽證官,河田顯得有些緊張,他麵前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著他問道:
“你為什麼想要去海外?”
“工,工作,雖然我是化學修士,但,在日本是找不到工作的。”
修士,也就是碩士了,可那又怎麼樣,這裡是日本,那麼那麼多工作給他!
河田解釋道:
“隻有在海外,我才能得到一份工作。”
“為什麼不等一個月後的校招?”麵簽官口中的校招。
指的是海外企業會在畢業季在日本的幾所知名的大學舉行校招。
“名古屋大學,這也是名校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肯定能得到一份工作機會的。”
麵對這樣的問題,河田猶豫了一下,然後有些窘迫的說道:
“我,我……已經沒有錢了,等不到校招了。”
麵簽官打量著河田,看著他身上那件磨破領口的校服,他並沒有去問沒有錢怎麼去海外。
因為隻需要一紙簽證,他就可以去一些機構辦理貸款,在日本有很多這樣的機構,他們專門向赴務工的勞工提供貸款,一無所有的勞工,靠著貸款前往海外工作,然後分期償還,許多黑幫就是靠這樣的貸款掙取暴利。
對於這類黑幫,官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們的存在,可以確保一點——勞工不會黑在海外。
不過那些金融公司最喜歡做的還是這樣的生意——向這些高等人才提供貸款,因為利息更高,周轉期更短。
“嗯……”
想了想,麵簽官直接在護照上蓋上了章。
“我想你會在那裡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河田先生。”
河田太郎注定將牢記這一天,這是永生難忘的一天。
雖然還肚子餓的咕嘟的叫著,但他如今已經一隻腳踏向海外了,隻要那裡獲得一份長期工作,把短期工簽,換成長期工簽,乾上幾年之後,就可以入籍了。
從今天起,他的命運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