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因為長江白鱘對水質的要求非常高。其生存水溫範圍在0至37c之間,生長適宜的水溫為13至25c,最佳生長水溫為20至22c,在婆羅洲拉讓江是僅有的一條適合白鱘生活的河流,這條河的上遊位於中央山脈,其上遊平均海拔在1500米到2500米之間,年平均水溫恰好適合長江白鱘的生長。”作為生物學博士的楊春秋,從十年前開始研究長江白鱘的繁育,直到現在,他的人生大多數時間,都用在這了項研究上。
“可是,老師,我們直到現在,每年都要放出幾萬尾白鱘魚苗,但是,它們卻從來沒回來……”
一旁的學生有些不解的說道:
“我們這樣不斷的放出魚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意義到底是什麼?
“是啊,如果那些種魚走到了儘頭,我們甚至連魚苗都沒有了。”
在過去的十幾年前,他們在高原的水庫裡建立了研究中心,在那裡,生活著數百條成年的白鱘,它們都來自於長江,正是靠著那些人工飼養的白鱘,研究中心每年才能夠以十萬為單位放生白鱘以及中華鱘。
“不會的,現在我們已經繁育了幾代白鱘了。”
而最近幾年得益於養殖技術的進步,如今研究所不僅能夠將白鱘、中華鱘從魚卵養大至成年,所以近幾年放流的個體,通常在20厘米以上,在河裡裡麵,幾乎沒有天敵能夠吃它們。
聽著學生的擔心,楊春秋說道:
“這是因為時間,白鱘入河之後,會先遊到大海中生活10多年時間,之後才返回到出生地產卵,所以我們這幾年有效放流的個體其成效還未顯現出來。
我相信他們會回來的,他們會記住這裡,記住他們出生的地方,然後找到這裡,最終回到這裡……”
說出這番話的楊春秋看著平靜的河麵,他的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那些白鱘能夠找到回家的路嗎?
他們會不會遊到了長江,或者其它的地方?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至少在他們的回來之前,這還是未知數,在船逆流而上的時候,他們會看到岸邊有一些鱷魚一動不動的呆在那。
那些鱷魚並不是凶殘的灣鱷,十幾年如一日的捕獵,早就讓灣鱷在這條河流中事實上的滅絕了,就連同其它的幾條大河,也很少見到灣鱷,因為要為白鰭豚等水生動物騰出生存空間。
而這些鱷魚則是鱷魚之恥——揚子鱷,雖然是鱷魚,可那玩意也就是隻能威脅威脅的蛤蟆,萬一是蛤蟆大一點,可能連它都威脅不了。
在因為河道兩岸幾乎沒有什麼人煙的關係,拉讓江江水清澈,在江中隱約的可以看到成群的魚兒,雨林的大雨給拉讓江帶來了大量的營養物,滋生了大量的魚群,因為地處保護區的關係,這裡隨處可黑壓壓的魚群。
突然,楊春秋發現波光粼粼的江麵上,小魚成群結隊地在水麵上跳躍著,它們顯然不是在嬉戲。
“他們受到了驚嚇,肯定是的捕食者。”
“江下麵肯定有大魚!”
一個學生說道,之所以會這樣的判斷,是因為跳出魚麵的魚兒不僅有小魚,還有一尺多長的大魚,而這意味著,江下肯定有大魚在活動,而且數量還不少。
是什麼?
是白鰭豚,還是其它的掠食性魚類?
疑惑著的時候,突然,有人指著江麵說道:
“博士,你看,那裡是什麼?”
隻見江麵上黑壓壓一片黑影,正逆流朝著這裡遊來,突然,儘管距離相隔甚遠,但是他們還是看到一條長達兩三米的巨魚猛的躍出水麵,平直如劍如象鼻匙吻清晰可見,在它張大嘴巴淩空咬住一條飛出水麵的大魚時,船上的學生們驚喜的喊道。
“是白鱘!是白鱘,它們回來了……”
“它們回來了!它們回來了……”
在人們的歡呼聲中,隻見江麵上大魚重重疊疊,人們不時看到他們躍出水麵時的矯健優美的姿態,長達兩三米的白鱘一出水麵,見擊很高的浪。
“回來了,回來了……”
楊春秋激動的看著那些鱘魚,嘴唇激動的顫抖著。
“它們找到回家的路了,它們找到回家的路了……”
是的,這些十幾年前放生的白鱘在大海中生活了十幾年後,終於成長為巨魚,在適當的時候,憑借著本能,它們找到回家的路!
他們從大海上回來了!
曆儘千辛萬苦回到他們出生地,產卵繁衍後代,這裡儘管並不是億萬年前它們的祖先生活的那片土地,但是當它們在這裡出生的那一刻,對於這片土地的記憶就留在了它們的心裡。
在漫長而艱難的洄遊中,它們曾遭受過各種各樣的危險,在大海上,凶猛的鯊魚等捕食者也常常把目光投向這些鱘魚,洶湧的洋流像是巨大的障礙,不斷衝擊著它,使它們偏離路線。
可是現在,它們終於回來了。
江麵上,魚影重疊,數以萬計白鱘在洄遊遊往上遊時,在江麵上激起一陣陣魚浪,這些鱘魚就像是水中的霸主一般,在進入江河的瞬間,就成為了這河流上的王者。
幾天後,它們終於進入了產卵地,進入了它們生長的地方,上萬尾白鱘魚在高原江水裡內歡快地遊動著,似乎是在為它們回到家而歡呼著、慶祝著。在過去的幾天之中,聞訊而來的記者們用攝像機對準了它們,幾乎所有人都通過電視機屏幕看到了它們,看到了它們占據著江麵的那一幕,看到了它將成千上萬的魚卵產入河中,要不了多久,這些魚卵就會自然孵化,然後它們將會艱難的遊向大海,在大海中成長,並在成年之後,再一次遊回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