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的城市一樣,東寧也是一個由移民構成的城市,曾幾何時,這隻是一座海濱小城,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大都是膚色黝黑的伊裡安人。
從膚色上來說,他們甚至都不是亞洲人,而更接近非洲人。
當然,這裡也不是亞洲,而是屬於大洋洲。
不過這一切都是過去了。
“連長,你看,這裡就是咱們的地方……”
坐在墓碑前的周大發看著墓碑上的字樣,在那裡說著:
“你看,埋在這的都是咱們的同胞,當年在鬼子集中營的時候,你說,要是死了,讓俺把你的燒成灰,然後埋在自家的地裡,不做外國鬼,其實,啥外國不外國的,你瞧瞧,這地方不也是咱的嗎?”
抽著煙的周大發長歎口氣,又繼續說了起來:
“連長,你彆怪俺,當初俺是想把你帶回去,可後來澳大利亞人把咱們都送到了這,再後來,這裡的唐人越來越多,你瞧瞧,不都不是咱自己人嗎?……”
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連長說著話,聊著天。
在過去的這些年裡,每到節日的時候周大發都會來到墓地,和戰友們聊聊天,說說話。
當年他和戰友們一起打鬼子,一起在孤軍營裡呆了幾年,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突入英租界,將困守在此餘部俘獲押走,關進了南京老虎橋監獄,進行百般折磨和虐待,部分人被押送至南太洋的巴布亞新幾內亞的日軍集中營充當勞工。
那幾年之中,身邊的戰友一個個的死去,日本投降後,被澳大利亞軍隊解救,可是連長他們卻死在了勝利的前夜。
他原本想把他們的骨灰帶回國,但是後來卻來到了這裡。也正因如此,對於戰友們他的心裡多少有那麼一些愧疚,畢竟,沒能把他們帶回家。
和戰友們聊了半天之後,周大發才離開墓地,驅車回家。
因為是周末,所以一家人都在家裡,妻子由美在廚房裡準備著午餐,女兒們在客廳裡跟著電視跳健美操,,至於那幾個皮小子,有的不知道瘋到哪去了,有的在屋子裡看著,
“阿惠,快點喊弟弟們吃飯了。福生,快點去洗手去。”
由美招呼著一家人,又叫大女兒端出可口的菜肴和湯。
看著滿桌的飯菜,周大發看著由美額頭上的汗水,心裡略有一些感慨,由美是日裔,嫁給他的這些年,不僅任勞任怨極其賢惠,而且還給他生了7個孩子,四個兒子,三個女兒。
一家九口人,僅僅隻是做飯,都夠辛苦的了。不過她從來都沒有抱怨過。
一家人有說有笑著的吃著飯,聊著天,這是他們一家最快樂曲時刻。
突然由美說道:
“也不知道望唐在肯尼亞那邊怎麼樣了,這都快到春節了,挺想他的。”
“嗯,回頭看看再給他寫封信,叮囑兩句……”
周大發特意說道:
“雖說咱們現在打仗沒什麼風險,可小心無大錯!”
大女兒也在一旁說道:
“哎呀,放心吧,爸,望唐可精了,絕對不會有事的。”
吃完飯,周大發開始翻起報紙來,女兒們去洗碗的時候,由美也打開電視機,看起了電視。
這一天,所有的一切,和過去的所有的周末一樣,一家人享受著周末悠閒。
周大發看報紙和其它人先看本地新聞不同,他有一個習慣,就是先看國家大事。
其實,作為地方警察的他壓根就不需要關注這些新聞,什麼國際新聞啦,國家大事啦,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報紙上的新聞有不少篇幅都與戰爭有關,美軍在西貢的轟炸啦、軍事行動啦,還有蘇門答臘、爪哇等地的反恐行動。
“這個世界不太平啊!”
感慨之餘,周大發想到了兒子,兒子正在軍隊服役,他和部隊一起去了肯尼亞,參與英聯邦的軍事行動。
“老天保佑,保佑他平平安安的……”
對於經曆過二戰的周大發來說,他還是會為孩子而祈禱。
“爸,有人來了。”
這時老二周望楚的喊聲打斷了他的沉思。他這才注意到門鈴在響。
周望楚這會已經走到客廳房門前,打開門後,隔著紗窗他看到了幾名穿著軍裝的軍人站在走廊下。
“請問,這是周望唐上等兵的家嗎?”
“是的,長官,你們請進。”
邀請他們進屋時,周望楚扭頭喊了一聲。
“爸,有幾位長官找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