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會議一直持續到當天晚上。
麵對“辭職的要求”赫魯曉夫的堅決態度令所有人很是頭疼,決定暫時休會,過一會再繼續討論。
同時也給赫魯曉夫一些時間好好想一想。
不過,這時他仍然是第一書記和部長會議主席,但實際上他與外界的聯係已被切斷。
他的個人衛隊也被撤換。
如果想的話,赫魯曉夫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病重身亡,但不僅勃列日涅夫強烈反對,就連同克格勃主席謝米恰斯內同樣堅決反對。
這一次事實上的政變,克格勃是深度參與其中的,這是所有委員都知道的事,要是赫魯曉夫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怕是克格勃什麼都沒做,也會被所有人懷疑。
這麼乾絕對是一個隱患!
“赫魯曉夫到底為什麼還要堅持?他不知道已經不可能翻盤了嗎?”
謝米恰斯內詢問,他自然希望赫魯曉夫經過一晚上的冷靜之後,能夠想明白不要繼續掙紮下去。
“他想要複製上一次的成功,想要用所有中央委員們的決議衝擊中央主席團決議。”
謝列平麵色嚴肅的說道:
“不行,我們必須防著這一手,在我們這裡,如果不讓中央委員知道已經他大勢已去,不然不明就裡的他們真的可能為其辯護,並且站到他的一邊。”
這就是蘇聯的現實,就像赫魯曉夫說的那樣:
“當我是一名礦工時,你可以說我不懂;
當我是一名低級官員時,你也可以說我不懂;
當我在往上爬的各級階梯時,你還是可以說我不懂;
但今天我是部長會議主席和黨的領導人,我就什麼都懂了。
難道不是嗎?”
隻要召開會議,隻要赫魯曉夫站到台上,那怕他下罪已詔,不明就裡的人也會在那裡山呼“尼基塔,尼基塔”,然後支持他!
他們之所以支持他並不是因為真的支持他,而是因為他在那個位置上,所以才支持他。
上一次,他就是這麼乾的!
然後他翻盤了!
想到這,謝列平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找到了勃列日涅夫,直白的表明了他的擔心:
“不知道現在我們有沒有把握讓大多數同誌站在我們這邊。”
“應該沒問題吧!”
儘管嘴上這麼說,但其實勃列日涅夫的心裡也沒底,赫魯曉夫做了十幾年的一號人物,雖然,他廢除了很多特權和終身製,導致很多人對其不滿,但是,肯定還有很多人是支持他的。
如果真的給了他一個翻盤的機會,那麼,他們可就全完蛋了。
雖說不至於被送去見鋼鐵,但肯定會像莫托洛夫他們一樣,被發配出莫斯科的。
一方麵赫魯曉夫堅決不退休,還不能送他去見導師和慈父,不僅僅是克格勃堅決拒絕,那怕勃列日涅夫也不敢……倒不是因為感情深,主要是擔心打破潛規則,萬一要是以後有人送他去見導師怎麼辦?
按照之前的例子,中央委員會議的召開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一旦召開會議的話,那麼,赫魯曉夫翻盤的可能性至少有一半。
勃列日涅夫來回渡步,他的內心深處是緊張的,他甚至看到自己到西伯利亞的一幕,雖然他喜歡打獵,但絕對不喜歡去西伯利亞享受那裡的寒風。
一夜無眠,會議繼續召開,勃列日涅夫再次發言,從情感和公眾角度發言,表示這一次並不是因為私人恩怨才采取的行動。
“您,尼基塔,你是了解我對您的態度的。當年在您處境困難的時刻,我曾經誠實、勇敢和滿懷信心地為您、為你堅持的路線而鬥爭。”
勃列日涅夫擺出了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
“今天我卻不得不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情,我想按照信念的要求說出自己的意見。如果您,尼基塔,不沾染上諸如獨斷專行、好發號施令、自欺欺人、堅信自己一貫正確等壞毛病。
……你反對個人崇拜,可事實上卻造就了對自己的個人崇拜,在過去的這些年裡,你所下的錯誤,是眾所周知的……”
這一次的對話仍然是艱難的,赫魯曉夫在七年前曾經碰到過類似的場景,那時候整個中央主席團隻有米高揚站在他這邊。
做了這麼多年的第一書記,赫魯曉夫麵對曾經低眉順眼的部下們,仍然不屈服的說道。
“要按照規定讓我心服口服。”
什麼是規定,就是召開全體委員會議了!
麵對這一要求,勃列日涅夫自然是不可能答應,會議再一次陷入了僵持。
再一次休會。
在會議休會期間,勃列日涅夫找到了米高揚,他們一起在黑海休假,上一次也是米高揚堅定的站在他的一邊,也正因如此,米高揚一直被排斥在這個圈子之外。
可以說在這些人裡,米高揚一直是站在赫魯曉夫身邊的。
勃列日涅夫和米高揚談了很長時間,他們之間說了什麼,無人知曉,但很快米高揚就走了出來,在出門的時候,他扭頭看著勃列日涅夫,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你知道嗎?在接到你的電話時,尼基塔對我說:“你知道嗎?他們並沒有什麼迫切的農業問題。”他知道你們要乾什麼。”
“啊!”
勃列日涅夫愣住了,失聲說道:
“那他為什麼?”
既然如此,那家夥為什麼還會回來?
“因為他不相信你們會這麼乾!”
一句話,險些讓勃列日涅夫破防了,顯然他沒有想到赫魯曉夫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這就是他的天真了。
對此,勃列日涅夫沉默了一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