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鸞!
一場擊鞠將要結束,臨陽長公主才到,寧國公夫人按捺著心焦,與杜尚宮、齊女史一起迎了出去。
“你們都來了,娘娘還真是仔細。”臨陽長公主笑了,與杜尚宮說著話,又看了看寧國公夫人,“讓夫人操勞了,安排了這場宴請。”
在她麵前,寧國公夫人怎麼敢拿大,忙道“不敢,長公主這是折煞我了。”
“怎麼不見阿蓉?她不是也要過來的?”臨陽長公主看了看高台上問道。
寧國公夫人一邊引路一邊笑道“太康公主今日回了公主府,聽聞長公主親自過來,便放了心,請長公主拿主意呢。”
臨陽長公主淡淡笑著“她不會是躲著我吧。”
寧國公夫人嚇了一跳“怎麼會,殿下對您十分敬重,時時惦記著呢。”
臨陽長公主一笑置之,上了高台,對迎著她的李麗晗與李麗敬道“馬球好看嗎?你們兩個怕是少有機會出了長安吧。”
李麗敬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姑母,方才那一局好生精彩,江陵侯府的廖二娘子騎術精湛,擊球也是狠準,硬生生從張家娘子手中搶了球進了彩門……”
她說起馬球來滔滔不絕,李麗晗笑著請了臨陽長公主在上席坐下,自己端了茶湯過來“姑母來晚了,不曾看到這一局。”
臨陽長公主看看李麗晗,小小的娘子長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說話間眼波流轉,十分活潑靈動,又想起她先前做的事,不由地笑了“都坐下吧,錯過了馬球不是還有宴席嗎,我也跟著你們瞧一瞧。”
她轉頭問寧國公夫人“哪一位是江陵侯府二娘子?阿敬說她騎馬擊鞠很是不錯,也讓我瞧瞧是什麼模樣。”
寧國公夫人不由地臉色微變,很快笑著答應下來,喚了人去請廖二娘子,又吩咐身邊婢女“去把三娘子喚來,也該給長公主請安才是。”
臨陽長公主不置可否,隻是與李麗晗杜尚宮等人說著話。
廖珊瑚被帶到臨陽長公主跟前,含羞帶怯屈膝給長公主與李麗晗姐妹問安,恭敬有禮地在一旁的榻席上坐下。
臨陽長公主與杜尚宮幾人仔細看著她,見她模樣溫婉,舉止說話也是端莊大方,便有了幾分滿意,又問了幾句家常,她也應答得體。
連李麗敬都對她有了些好感,纏著她問騎馬擊鞠的事來,她不厭其煩地回答,語氣親切又不越了規矩,更讓杜尚宮等人點頭。
李麗晗在一旁冷眼看著,看廖珊瑚那副溫柔親切的模樣,心頭卻更是冰冷。
前一世越王選妃並沒有這一場宴請,是聖人下詔賜婚的,雖然不知道為何會挑中江陵侯府,但廖珊瑚入宮前也是美名在外,人人誇讚的大家閨秀,可一日成了越王妃,她便不再掩藏自己的真實性情,隨著越王越來越得聖人看重,離那儲位也越來越近,她也更是肆意妄為。
李麗晗的艱難處境也不過是她隨手而為的事,更多的貴府夫人們對她敢怒不敢言。
所以,這一次,李麗晗不想讓她再如願。
她彎起唇角,小圓臉上滿是好奇,看著廖珊瑚“廖二娘子好生厲害,方才見你騎馬擊鞠伸手敏捷,一定是練了許久吧。”
廖珊瑚雖然與李麗晗不曾見過,但也聽說了李麗晗的不少事,心裡有幾分瞧不上這位不得聖人看重的公主,礙著臨陽長公主幾人,還是恭敬地欠身“殿下過獎了,我隻是平日裡隨兄長學過一些騎術,比不得她們,教公主見笑了。”
李麗晗卻是一臉仰慕,細細看著廖珊瑚“二娘子不但騎術出色,性子也好,難怪阿敬一直誇讚你。”
廖珊瑚心裡得意,臉上卻不敢露,正要謙虛地道謝,卻聽李麗晗下一句話道“我聽說江陵侯夫人從前為二娘子去玄真觀上香求簽,玄真觀的靜真道長解的簽文說是至貴之兆,還送了塊鳳穿牡丹的玉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睜大眼盯著廖珊瑚的腰間係著的玉佩“可是這一塊?能不能給我瞧一瞧?”
廖珊瑚驚愕地看著她,她不知道李麗晗是怎麼會知道的,這件事可是隻有她至親才知道,就算是在江陵侯府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是她阿爺江陵侯廖忠嚴命此事不許外傳,所以一直是秘密。
她不由地伸手捂住腰間那塊玉佩,臉色驚惶,不知該說什麼。
而臨陽長公主與杜尚宮幾人也都朝著她腰間望過去,分明看見有一塊牡丹圖案的玉佩在香囊後,雖然瞧得不真切,但廖珊瑚的臉色與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
一時眾人都是沉默,臨陽長公主目光沉了下來,語氣也淡了“還有這樣的奇聞?”
的確是奇聞,當年越王已經成了太子的心頭大患,親兄弟爭奪儲位的局勢膠著不明時,廖珊瑚才將這件事洋洋得意地說了出來,不僅是讓彆人對她敬服,也是為越王造勢。
隻是有些事說的時候不一樣,後果也就不一樣,現在的廖珊瑚還不是得勢的越王妃,偏偏被人知曉了這個事,那便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廖珊瑚雖然不曾想到這許多,但也知道這件事怕是不好對外宣揚,一時臉色不大好看,強笑道“不過是幾句戲言,做不得真的。”
若是真的不當真,又怎麼會將那塊玉佩時時戴在身邊,分明是用了心了。
臨陽長公主目光掠過那塊玉佩,收回來笑著與杜尚宮道“還是我孤陋寡聞了,在長安這麼多年,也不曾聽說這樣的奇聞。”
杜尚宮微微一笑,欠身“長公主殿下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