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禦書房裡,年輕皇帝白鹿顏手裡捧著把銳利的寅龍劍。
在他身後的牆壁上麵,還懸掛著數十把皇宮劍閣裡的名劍,無一不是天下名劍,這些劍的使用者是大胤朝七百年曆史上的名皇聖帝。
燭火嫋嫋變幻著形狀,映照著那些帝王名劍。
在皇帝死後,他們的佩劍就以紫檀白玉裝裹,藏在劍閣中,後世子孫可以選擇佩劍以適應不同的場合。
白鹿顏頹然的將手裡太祖皇帝所用的‘寅龍劍’放回原位。
“承影劍。”
“這是我朝開國薔薇皇帝的佩劍,亂世之劍,殺伐之兵,白胤祖先創建大胤朝,東陸俯首,八方來賀。”
“烈光劍。”
“這是我朝風炎皇帝的佩劍,曾祖席卷東陸十六國鐵旅,北伐瀚州,那是座下鐵駟之車,百萬精兵強將,何等強盛?”
年輕皇帝自嘲而笑:
“玉劍數十柄。”
“何以能斬殺掉如今大胤皇宮裡那兩人?!”
白鹿顏口中的那兩人,赫然就是威武王贏無翳以及長生王呂歸塵,年輕皇帝對於後者的恨意,竟是半點不比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贏無翳要小。
在白鹿顏眼中,北陸大君應該是跟下唐國結盟,派遣蠻族騎兵來到東陸,成為下唐國的盟友,而非現在這樣。
雙王並肩立於大胤皇城前,俯瞰著帝都,踐踏著白氏皇族的尊嚴。
白舟月腳步輕緩的來到了禦書房,白鹿顏抬首便看見了自己的這個妹妹,皇帝陛下臉上扯出十分難看的笑容,低聲道:
“小舟。”
“今天委屈你了。”
白舟月搖了搖頭。
年輕的公主殿下看著麵前的皇帝兄長,而後將今日的一些話告知了他,哪怕是現在的大胤朝想要主動跟北陸和親,那位蠻族大君都不會同意。
這代表著白鹿顏之前想要通過下唐國跟北陸搭線的想法,似乎就這麼破滅掉,恐怕在南淮城的下唐國主百裡景洪這時候都有些心態失衡,原本心心念念的結盟再生變故。
白鹿顏拳頭緊握起來,以至於手指完全嵌入到手掌裡都未曾察覺。
白舟月看在眼裡,少女抿著嘴唇保持著沉默,她本是下定決心要獻身自己去跟草原和親,以幫助皇兄贏得最大助力,卻沒有想到蠻族大君那般直白的表達了拒絕之意。
“皇兄。”
“對不起。”
“是小舟的錯。”
白鹿顏搖了搖頭:
“跟小舟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大胤朝自薔薇皇帝開始,已延綿七百餘年,可恨如今東陸諸國的國主皆是野心勃勃之輩,處處皆虎狼之賊,現如今,連北陸蠻族的大君都能夠到我大胤皇宮裡落塌。”
“該恨!該殺!”
白舟月看著這樣頹然、憤恨的皇兄。
少女隻感覺從心底泛出濃濃的酸澀之意,
她想起來了今天白天時候,聽著贏無翳對於那個年輕蠻族君王的評價——如果你呂歸塵是白氏子弟,我離國鐵騎可能根本攻不進巍峨帝都。
陸澤的身影環繞在白舟月的心間,令她的神情變得複雜,同時也對自身魅力產生了極大懷疑,對方對她好像真的沒有半點興趣。
“驅虎吞狼。”
“未必不行。”
“東陸諸侯可以看著離國的雄獅成為天啟守護者,但絕對不會看著來自於草原蠻族的君王,入主太清宮。”
少女的眸子堅定下來。
這一刻的白舟月好似才是真正下定了某種決心。
......
夜色清冷。
陸澤回到他在皇宮的住苑,蠻族騎兵隊僅有十餘人跟隨著陸澤來到了大胤皇宮,勒明良看見大君的身影後,這位騎兵隊的首領終於是鬆了口氣。
陸澤對著勒明良微微頷首,而後走入了溫暖的宮殿。
裡麵是還未睡下的龍格凝蘇瑪,以及自願成為仆人的秋墨霜。
蘇瑪瞬間抬眼看向陸澤,殿內跟殿外是兩個季節,所以蘇瑪隻穿了件在畢止城時候買的單衣,將蠻族少女的身材給凸顯了出來。
“回來啦。”
“我們在天啟城可能要待一段時間。”
“下唐的軍隊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邊境,就讓百裡景洪先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