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圖南。”
“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陸澤的話沒有任何毛病,但他說話的語氣,卻令莊超英這個高中部老師相當的不滿,後者冷冷出聲。
這時候。
黃玲看向丈夫,選擇開口:“圖南的提議,我覺得很好,你本來就是在無償的輔導著那些學生。”
“讓學生家長找地方理所當然。”
對黃玲來說,她當然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影響到,但是現在既然兩個孩子都表達了意見。
黃玲當然會站在兒女的背後。
莊超英臉色鐵青。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有學生家長提議在外麵找地方輔導,就是為了不過多的打擾到莊家。
不過這個提議直接就被老好人一樣的莊超英拒絕:“打擾什麼?大家都是街坊鄰居,儘管來我家裡答疑就行。”
但在這時候,妻子跟兒子卻表達著他們的反對意見,對於一家之主的莊超英來說,這是對他決策的完全否定。
黃玲知曉丈夫的脾氣跟態度,她手裡卻握著殺手鐧,她壓低著聲音,對莊超英輕聲開口。
“這個周末,就是圖南、筱婷阿婆的生日,你是想著讓他們倆人到時候犯困睡覺是吧?”
聽到這番話,莊超英臉色的瞬間變幻,他終於不再堅持在家裡輔導,口風漸漸變得鬆了許多。
黃玲嘴角露出幾分嘲諷的意味。
跟丈夫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些年,她已經徹底的看清楚了丈夫以及公婆,對公婆的感情在悄然間變化。
最開始結婚的時候,黃玲對他們還是尊重且親近,完全是當成自己的親爸親媽在對待。
現在,有的隻剩下冷淡跟漠然。
這天後,黃玲找陸澤談過話,母親當然也不希望陸澤在學校那般消極,說會儘可能替他創造良好的學習環境。
這天上學的時候,莊筱婷也裝作小大人一樣的感慨起來:“要是咱們家能夠搬到小巷裡去住就好啦。”
在筱婷視角裡,家裡氛圍不好單純隻是因為房子太小,要是換個大點的房子可能就不會有這些問題。
陸澤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事情哪裡像筱婷想的那麼簡單,問題的根源在莊超英的性格上。
他在外人看來是妥妥的大好人,任勞任怨的幫著高考生們補習輔導,平素裡街坊四鄰有事情,都主動幫忙。
他唯獨會忽略掉家裡的人。
原著裡,莊圖南的情況稍好一些,因為他畢竟是莊家的男丁,但黃玲跟筱婷倆人的情況就相當的糟糕。
陸澤笑道:“那就借你的吉言,沒準我們家還真的能夠搬到小巷去住,到時候還能帶個小院子。”
在黃玲的主動發力之下,那些來家裡進行輔導的學生們終於是換了場地,換到了其中某個學生的家裡去。
以至於學生家裡也雞飛狗跳,人在多了以後總是會有諸多問題產生,更何況還是本就在鬨騰年紀的高中生。
莊超英的心裡竟然還感覺很愧疚,以至於主動找到黃玲,告訴妻子,他還是想把輔導的地方搬回自己家。
“我們家安靜一些,適合輔導。”
黃玲冷笑不止。
“安靜一下?”
“那還不是因為圖南跟筱婷兩個人都懂事,他們自己出門了嗎?”
“莊超英,難道就因為我們家兩個孩子懂事,所以他們就活該被欺負?”
黃玲的意思很簡單。
合著好人就該被人拿槍指著?
夫妻兩個人不出意外爭吵了起來。
如果是以前,黃玲還可能會耳根子變軟聽勸,但自從知曉大兒子想要退學打工後,她頓時就在心裡下定決定。
誰都不能耽誤我兒子女兒的前途!
你們各家都在準備高考,黃玲不介意丈夫把心神都放在彆人家孩子身上,但她絕對不允許自家孩子的利益受損。
莊超英無奈,想法隻能作罷,如今的他,隻感覺自己在家裡的地位似乎變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樣。
不管是妻子還是兒女,在麵對莊超英的時候都帶著股勁兒,妻子一貫都是如此,唯一奇怪的還是圖南。
莊超英不再多想輔導的事情,反正就隻剩下兩個月的時間,他最惦記的還是老娘在這周末的生日宴。
......
“哥。”
“那個男孩兒老來找我說話,我不想搭理他,他真的是太煩啦。”
“而且很喜歡搗亂。”
放學的時候,筱婷身邊跟著個邋遢不行的小男孩,後者在見到陸澤後還咧著嘴笑了笑,赫然是林棟哲。
陸澤聽著妹妹的話,直接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另一側,陸澤他瞥了林棟哲一眼,道:“你小子想乾嘛?”
林棟哲也不害怕陸澤,隻嘿嘿嘿的笑著,說想要跟莊筱婷交朋友。
“班裡那麼同學,你為什麼非要跟我妹妹交朋友?”
“因為她長得好看。”
陸澤臉色頓時一黑:“你給我滾蛋啊,你媽今天來接你不?我感覺我需要跟你老娘交談一下。”
這小屁孩居心不良啊。
林棟哲人小鬼大的搖了搖頭。
“我媽媽這兩天都不接我,我都直接到廠長家裡去吃飯,他家的飯比我們家的飯好吃多了呢。”
“行了,林老師來啦,我順路跟著他一塊走,明天見啊莊筱婷。”
這天晚上。
廠長下班回家後,看著林棟哲四平八穩的坐在凳子上等著吃晚飯,氣不打一處來,朝著凳子就小踢了一腳。
結果林棟哲直接跌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哭的撕心裂肺,慘烈的哭聲讓周遭鄰居們都聽到了耳朵裡。
“你欺負人!”
“你讓我爸爸給廠裡的招待所弄了台冰箱,你不給我媽媽房子,現在還踢我,啊啊啊啊!”
“廠長叔叔,你真不能這樣啊!”
廠長在旁邊都看的傻了眼,連忙上前把這個小兔崽子給扶了起來,一直都在開口安慰。
陸澤他們家聽到了這茬事,黃玲倒是覺得廠花家的小子還挺有意思,在吃早飯的時候,莊超英提起他老娘壽宴。
“黃玲。”
“這次還是老規矩,咱們家帶著菜過去趕美那邊,我爸媽一年就過這一次生日,大家都熱熱鬨鬨的。”
莊超英家裡兄弟姊妹三人。
莊超英是莊家老大,二妹莊樺林,三弟莊趕美。
莊家父母一直都跟著老三住,平素裡都在幫著那邊在帶孩子,對莊趕美一家更為偏心親近。
以至於每次過壽的時候,所有飯菜都是由大嫂黃玲來負責解決,老三一家人嘴上客氣,連屁股都不帶動的。
黃玲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
陸澤聽到後神色也沒有變化,腦海裡浮現出這場莊家家宴的劇情,黃玲勤苦忙碌一上午,結果連桌都上不了。
在陸澤看來,這樣的家宴,舉辦的沒有任何意義。
筱婷並不想去參加。
她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已經能夠感覺到家裡長輩在態度上的差異,阿公阿婆對她似乎並沒有那麼的喜歡。
時間很快來到周六。
陸澤跟筱婷早早就起來,兩個人要陪著母親去置辦壽宴的食材,每年的黃玲都會自己親手給公婆做壽糕。
秋日的早晨已經帶著涼意,陸澤拎著用來采買的編織袋,將妹妹腦袋上的氈帽往下壓了壓。
“哥。”
“我都看不見路啦!”
黃玲聽著兒女在身後的玩鬨,臉上不由露出淡淡笑容,因為明天壽宴而產生的怨氣稍稍退卻。
世上沒有人是任勞任怨的。
黃玲同樣如此,隻是以前的她大都會選擇將埋怨放在心裡,獨自選擇消化這樣的負麵情緒。
不僅筱婷不喜歡過壽宴,黃玲同樣不喜歡,因為每年在這個時候,恰恰就是她最累的時候。
身體累,心更累。
每次過完壽回了家的黃玲,就隻想趕緊去歇著睡覺,老三他們一家人從來不會來廚房幫忙。
甚至那邊連食材都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