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南。”
“你爸爸他...想讓我們家找個時間,再回趟老宅,畢竟上次你阿婆生日宴上鬨得有些不愉快。”
“你是什麼想法呢?”
這天放學後,黃玲找到陸澤,她猶豫許久後還是說出來前幾日丈夫跟她說的那件事情——去老宅。
原本黃玲很是堅持,因為那次生日宴並不是她跟圖南的過錯,孩子隻是想讓勞累一上午的母親能夠上桌吃飯。
誰能想到莊家二老反應那樣激烈。
但莊超英的一句話還是有些動搖了黃玲的內心想法,莊超英知曉妻子在這件事情上的堅決程度。
於是,他選擇了曲線勸導。
“圖南跟筱婷難道以後還能夠跟爺爺奶奶斷絕關係嗎?黃玲,我們當父母的得為孩子去考慮。”
“這件事情就是誤會,大家說開就行,要不然事情一直往後拖,心裡疙瘩會越來越大。”
“你說對吧?”
莊超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他不再糾結於事情的本身,而是單純從爺爺奶奶對圖南的角度出發,說阿公阿婆多喜歡圖南這個大孫子。
黃玲便找到陸澤,詢問他的想法。
對黃玲來說,兒子似乎在今年徹底的成長為了大人,不再是之前那個一門心思用功讀書的圖南。
而是變得能夠替她去考慮問題。
陸澤聽完後點了點頭:“回老宅當然沒有問題,我爸說的很對,這件事情總是得要個說法才是。”
陸澤對莊超英說法不以為然。
整件事情的核心壓根不在於母親黃玲能不能上桌吃飯,而是在於這些年莊父莊母他們偏心眼的差彆對待。
陸澤覺得是該好好的說道說道。
一家人很快合計下來,莊超英這段時間忙著學校的事情以及幫著高考生的輔導,他想著高考後找時間回趟家。
“元旦吧。”
“正好就新年的時候回去一趟。”
這段時間。
陸澤的生活很是平淡,每天帶著筱婷上學放學,過著相當乏味的五年級,課堂上老師的聲音具備著催眠魔力。
這個年代,上學確實是逆天改命的最好途徑,尤其是在高考恢複之後,所有家庭都希冀孩子能夠考上大學。
現在的大學生遠比後世的大學生要匱乏,各個行業領域都是百廢待興的狀態,急需新鮮血液的注入。
隻要能夠順遂大學畢業,將來不愁找不到個很好的工作,自己的人生軌跡會因此徹底改變。
“圖南。”
“你來解答一下這道雞兔同籠。”
陸澤很是不情願的起身,接著在黑板上唰唰唰的寫下標準答案,數學老師目露讚許之色。
“不錯!不錯!非常好!”
“今年,我們小學階段的課程會有些許變化,原因大家也都知曉,高考恢複,小學跟中學的後續教材都會變。”
下課後。
班裡變得嘈雜起來,玩鬨年紀的學生們不斷追逐打鬨,沙包、石子、跳繩這些娛樂項目被同學們趨之若鶩。
隻有極少數的人會認真學習。
諸如坐在陸澤身邊的吳姍姍,這天的吳姍姍戴著頂遮耳的紅色線帽,兩條長長辮子從兩側垂落了下來。
她身上帶著淡淡的清香。
“圖南,這道題...”
吳姍姍她最近找陸澤問問題的頻率明顯變得頻繁了起來,少女的心事當然難以被掩藏住。
吳姍姍的目光,在大部分時候都是在課本的問題上,隻有在很少數時候的會落在陸澤的側臉之上。
陸澤自然能夠察覺到吳姍姍她的心思,原著裡的吳姍姍對莊圖南就是有點男女間的那個意思。
隻是隨著吳建國再婚,吳姍姍在親父繼母影響下,心智性格都被影響,後麵直接被兩個鼠目寸光的給改誌願。
這導致了吳姍姍人生軌跡被改寫。
原著後期的她,為了宋瑩家的那套房子不斷甚至都費儘心機,被困在生活的怪圈當中,成了跟張阿妹一樣的人。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注意到陸澤的目光注視,吳姍姍臉色當即有些紅潤,少女迅速就把頭低了下去,伸出手放在她的右臉上。
陸澤見狀,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啊...珊珊,我聽說你們家好像也分到了小巷那邊的新房?”
吳姍姍顯然在家裡也被吳建國叮囑過,但她還是悄然的點了點頭:“對,但是我爸爸不讓我在外麵說。”
她看著陸澤,眼睛明亮起來,他們兩家似乎都分到了改造的小院房,以後說不準能夠一塊上學放學。
陸澤點了點頭。
班裡的同學們不時會將八卦的目光落在兩個人身上,私底下議論紛紛,這個時代的人們對於感情都很含蓄克製。
男生跟女生之間都下意識會保持著很遠的距離,甚至多說兩句話都會引得彆人的八卦。
陸澤對吳姍姍沒有想法,但並沒有選擇刻意的去保持距離,偶爾跟小女孩聊聊天還挺有意思的。
這天放學回家,陸澤跟筱婷在學校門口又碰上了宋瑩,這次的宋瑩就顯得比上次見麵時更加熱情。
“筱婷是吧?”
“我們家林棟哲在家裡的時候老是提起你這個好朋友,我啊,我是林棟哲的媽媽,你可以叫我宋阿姨。”
宋廠花對著兄妹倆露出笑容。
陸澤禮貌點頭:“阿姨您好。”
宋瑩聞言,臉上笑容更盛,很是熱情的跟陸澤還有筱婷搭著話,說著大家以後都是鄰居,要互相照顧雲雲。
母親黃玲在知曉跟廠花宋瑩被分配到一個院子裡以後,還有些犯愁,因為廠裡人都知曉這是個不好惹的女人。
但對宋瑩來說,在打聽到莊家的情況後,她十分的欣喜,教師家庭,孩子還都在附小上學。
對宋瑩來說,這莊家簡直就是完美的鄰居,不僅有人可以陪著棟哲玩耍,以後兒子上下學也有個伴。
“再見啊。”
回到家裡後,筱婷主動告知母親在今天放學時候的事情,林棟哲的媽媽是個很漂亮的阿姨。
黃玲愣住。
宋瑩?
黃玲跟宋瑩並不是一個車間的,平素裡也沒有什麼交往,但她本能當中不是很喜歡跟這樣的人做鄰居。
廠花把兒子丟廠長家裡的事情,整個棉紡廠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黃玲幽幽歎了口氣,這樣潑辣性格的女人成了他們家的鄰居,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多少的事情。
陸澤笑道:“宋阿姨人還挺好的,而且林棟哲他爸爸是個很有文化的,聽說是在壓縮廠那邊當工程師。”
黃玲倒是沒有詳細的去打聽過林家的情況,這時候聽到兒子開口,她不由好奇道:“多有文化?跟你爸比呢?”
陸澤聽到老媽的這個問題,他有些忍俊不禁:“我爸大學都沒上,是中專學曆的高中老師。林叔叔好像是上海交大畢業的高材生。”
對黃玲來說,她並不知曉交大是個什麼學校,但聽到人家上過大學,心裡不由就升騰起抹尊敬的情緒。
這個年代,大部分的人,對於讀書人都保持著足夠的尊重。
時間很快來到了十二月。
全國五百七十多萬的考生步入了今年的高考考場,迎接著闊彆十年之久的高考,這具備著劃時代的意義。
對於莊家來說,今年的高考並沒有顯得很重要,因為家裡大兒子還有五年的時間才能參加高考。
現在中學的學製是初中三年,高中隻有兩年,莊超英說以後的高中可能會進行學製改革。
元旦的氣氛開始籠罩筒子樓。
對於一直勤勞在廠裡工作的老職工來說,每年念想就是能早點放假,因為在工作上沒指望能得到更多的福利。
棉紡廠在這次的分房名單下發後,不出意外還是引起很多人不滿,清一色都是那些沒有分到房子的職工。
這些職工當然也想鬨,但最終還是被安撫下去,不是什麼人都有宋瑩那樣能豁出去的魄力。
“圖南。”
“筱婷。”
“你們倆準備準備,我們元旦就到阿公阿婆那邊去,這次去了以後都給我安穩一點。”
“上次的事情...不能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