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騎著嶄新的自行車,從市裡一直騎回到家裡,他算了下路程,到學校差不多要四十分鐘的時間。
通勤的時間並不算長。
自行車平穩行駛在小巷裡,身後的筱婷抱著陸澤的腰,將小臉貼在哥哥後背上,臉上帶著雀躍欣喜的神情。
“筱婷。”
“等你長大點,我就教你騎車,過幾年你到市裡上學,騎這輛車就行。”
莊筱婷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好呀哥。”
回家路上,不時就能夠碰見熟人,年輕的孩童們不免都投去羨慕神色,連那些叔伯大人們都感歎起來。
“莊家的日子確實好過起來啦。”
“莊家大小子聽說在市裡混的很不錯呢,人家連重點中學的入學考試都不需要參加,直接保送進的學校。”
“你們知道保送是什麼意思嗎?”
等陸澤騎著載著筱婷走後,街坊四鄰們都在開口討論,言語裡感慨著莊家的運道似乎真要來啦。
路過巷口大榕樹的時候,陸澤看見在樹蔭下有道熟悉的身影,那是撅著屁股的林棟哲在小書攤選書。
日頭昏黃。
小攤的老板開始出沒。
車鈴聲響起。
林棟哲當即轉頭,發覺果然是圖南哥回來,他興奮不已的盯著陸澤身下那輛嶄新的自行車看了又看。
“哇!”
“圖南哥,你的車比我爸的那輛車要好看太多,莊筱婷你下來,讓我上去坐一坐唄。”
筱婷連忙拍著陸澤的背。
“快走快走!”
玩鬨著回到家裡。
莊超英跟黃玲都在家,莊超英在高考閱卷後能夠歇上半個月的時間,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家裡。
黃玲在院子裡晾衣裳,第一時間就聽到了筱婷跟棟哲打鬨的聲音,目光同樣是第一時間放在嶄新自行車上。
“圖南。”
“這車...是不是太新了點?”
等到自行車進到小院裡,莊家、林家乃至對門吳家的人來出來看,黃玲眉頭蹙起,沒忍住開口道。
現在哪怕有錢跟自行車票,都不是能夠第一時間買到車,自行車在眼下屬於是硬通貨的代步工具。
市場上大部分可交易的自行車,都是舊車翻的新車。
陸澤這輛一看就是正兒八經的全新車,在夕陽照耀下,裡外裡都冒著光,這讓黃玲不免有些擔憂。
畢竟不怕賊偷,也怕賊惦記。
陸澤看出了母親的擔憂,不由笑著開口解釋道:“這車我肯定是每天都要騎,白天的時候可以停進學校。”
實際上,黃玲的擔憂完全多慮,重點中學的學生,有一大半都是蘇州市區的本地人,這些人家庭大都富裕。
諸如文化宮圍棋組的那些少男少女們,便是個個家境殷實,那個叫做秦沐的女孩,她母親貌似還是教育局領導。
陸澤的自行車隻是在小巷裡的時候會顯得很新,放到偌大的蘇州市區,那就會顯得稀鬆平常。
吳建國羨慕不已:“我家珊珊剛剛參加完入學考試,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重點中學。”
老吳當然是想讓閨女考上一中,到時候上下學直接就有自行車坐,要是上十中的話還很不順路。
吳姍姍跟著父親轉頭離開,這時的她卻在心裡幽幽歎了口氣,隻感覺自己跟陸澤之間的差距變得越來越大。
“對了。”
“明天我還要去趟市裡,我準備帶著筱婷跟棟哲一塊去,要到電視台那邊去錄個節目,正好缺倆花童。”
陸澤告知母親以及宋瑩阿姨。
宋瑩聽到後,當即點頭。
“沒問題。”
“你儘管使喚林棟哲就行。”
宋瑩她還巴不得讓兒子多跟陸澤在一起,自從搬家來到小巷這邊以後,她隻感覺自己的生活過得是越發順遂。
遠親不如近鄰。
現在宋螢才知曉這句話的含金量。
在晚上吃飯的時候,莊超英詢問陸澤明天要去拍攝什麼節目,陸澤吸溜著蛋花湯,回道:“圍棋協會的節目。”
作為圍棋協會裡的新鮮血液,陸澤剛一進去就頗受重視,徐業平老先生特意打算在節目裡露麵,就是為了造勢。
替陸澤造勢。
圍棋這種東西,不僅隻看實力,還得有名氣才行,陸澤身上的標簽恰恰剛好符合這兩點硬性要求。
徐業平這段時間時常在文化宮那邊跟陸澤見麵,兩個人下棋次數很多,每次見麵都會令徐業平感歎萬千。
“長江後浪推前浪。”
“一代新人換舊人。”
在經曆諸多次的對弈後,徐業平不得不承認他敗在陸澤手上是理所當然,後者的圍棋天賦近妖。
這甚至都不能用璞玉來形容,而是塊已經自我雕琢好的完美絕玉,徐業平決定幫助陸澤來揚名。
第二天。
陸澤帶著筱婷跟林棟哲前往市裡。
他們兩個人之前排練表演節目的時候就來到過電視台,所以都顯得非常輕車熟路,尤其是林棟哲。
他已經是電視台的小名人。
“嘿。”
“缺門牙。”
“你怎麼又來啦?”
“快張嘴,讓我看看門牙長出來了沒有?你上次表演效果真的好,等到節目剪輯好,一定讓你家長看啊。”
林棟哲捂著嘴不說話,他上次錄製節目的時候,剛好碰上換牙期,兩個門牙竟是齊刷刷的掉落。
當時那一幕,讓電視台錄製組的人都沒憋住,差點都笑出聲來。
圍棋協會的人都已經到齊,陸澤帶著筱婷跟林棟哲進去,很快就將拍攝的流程籠統的走了一遍。
圍棋協會的人不算少,主要是徐業平這個蘇州本地棋手,資曆足夠高,老先生的號召力相當強。
“這次就麻煩大家。”
“最近這些年的棋壇確實沒有多少的好苗子,所以文化宮這邊才會開設出圍棋組,但圍棋的受眾還是太小。”
徐業平對著眾人躬身致意。
大家連忙擺手道:“徐老您太客氣啦,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小莊他確實是天資異稟,協會應該好好培養。”
陸澤對這些前輩們感激道謝。
實際上,陸澤也知曉在場大部分人說的都是些客氣話,這些人還是因為徐業平的存在才會如此不遺餘力的幫忙。
陸澤經曆過太多諸天世界洗禮,當然明白人心的複雜,所以,他真正感激的對象還是徐業平。
陸澤能夠看出來,徐老是真心希望陸澤能夠在圍棋一道上走的更遠些,希冀他可以扛起圍棋的這麵大旗。
拍攝錄製很快開始。
陸澤對於拍攝內容沒有表達意見。
哪怕他知曉拍攝過程裡有著諸多能夠改進的地方,但現在的他在場內的角色定位隻是個年少未成名的天才。
不可能對著專業人士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