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的首都之行很快開始。
這還是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來到首都,在1979年的春節前夕,陸澤跟徐業平一道坐上前往首都的飛機。
“不用緊張。”
“放平自己的心態就可以。”
這個年代的機票相當貴,壓根就不是尋常人家可以消費起的,大部分老百姓連火車都沒有坐過。
飛機上。
徐業平低聲囑咐著陸澤注意事項。
“我知道的徐老師。”
陸澤點頭。
他跟徐業平的關係亦師亦友,後者對於陸澤的提攜,其實遠超過棋壇前輩對於晚輩的那種提攜程度。
可以說是不遺餘力。
跟陸澤他們一道前往首都的,還有蘇州圍棋協會的副會長,就是之前在文化宮圍棋組講話的那位女老師。
她叫程娟。
隻聽見程副會長笑道:“小莊可是咱們蘇州圍協的寶貝,這次在定段的專業考裡肯定可以一鳴驚人的。”
圍棋協會給陸澤的待遇很好,每個月有著最頂格的補貼,這次前往首都的機票都是由圍協那邊出的。
飛機在當天晚上平安落地。
陸澤他們入住了招待所,明天就是今年最後一次圍棋段位定段考試,全國各地的考生都會來參加考評。
“現在高考恢複,圍棋定段賽就是圍棋比賽裡的高考,隻有通過定段賽才有資格參加後續的專業性賽事。”
“圖南,這次定段賽隻會有十五個專業棋手的名額,參加的人大部分都是業餘棋手裡的精英。”
“你肯定是年紀最小的那個。”
晚上。
三個人就在招待所樓下吃的盒飯。
徐業平在落地後就跟京裡的好友打過去電話,詢問定段賽的事情,今年參加定段賽的棋手有一百七十六人。
十中取一。
最終隻有十五人能入選。
這個比例看似不大,跟後世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比起來,在人數上麵更是顯得十分寒酸。
但這一百七十多人,卻是各地、各市選拔出來的棋手,各個都被他們背後的圍棋協會寄予厚望。
定段賽的舉辦地點,是在首都國際酒店的頂層,陸澤在來到這裡的時候格外受人矚目。
原因很簡單。
他長得過於年輕了些。
今年來參加定段賽的棋手,大部分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連二十多歲的棋手都見不到。
場間,隻有年輕的人跟女棋手更容易被人注意到,徐業平提前得到消息,今年似乎隻有二十多名女棋手報名。
而且年紀還都偏大。
所以,陸澤就成為在場唯一一個被人關注的對象。
酒店頂樓早早就被收拾好,圍棋賽事跟其他賽事不同,需要個格外安靜的環境來舉辦專業性比賽。
酒店就成為最好的選擇之一。
尤其是這種檔次很高的酒店,會議室裡的隔音效果很好,而且空間還足夠大,能夠容納一定規模的攝影媒體人。
“圖南,你好好表現吧。”
“今年的媒體來了不少,晚上的時候央視那邊都會有人來拍攝取材,你爭取能好好的露個臉啊。”
徐業平看向陸澤,老人的眼神裡滿是鼓舞,似乎是在跟過去的自己對話,希冀年輕的後輩能夠走到更好、更遠。
陸澤點頭,他很快就入看場。
圍棋的定段賽需要持續整三天的時間,在中午的時候,棋手們都要在酒店用餐,定段賽的整體規則並不複雜。
分為初賽、複賽以及決賽。
初賽是積分製,評委會抽簽來篩選對戰雙方,勝者計一分,敗者不計分,初賽結束後,積分達標者進入複賽。
未達標者直接淘汰。
所以,每年的考試情況都不同,往年還有那種號稱死亡之組的隊列存在,參賽棋手的水準奇高。
陸澤他們這一屆的這些人,整體的水平隻能算是中等而已,有幾名棋手很受關注,但似乎並沒有那種狠人。
初賽開始。
陸澤的對手是個微胖男人。
兩個人並沒有寒暄,隻是互相躬身致意,而後就是猜棋環節,猜中單雙後能夠執黑先行。
陸澤運氣不錯,上來就執黑。
每局比賽的規定時間是四十分鐘,複賽以後的時間會變成一個小時,在專業比賽裡其實沒有時間的限製。
但定位賽會有時間限製,不過裁判可以根據具體情況實時的去增加計時。
陸澤率先落子。
他神色寧靜,這時候的他卻忽然想到在蘇州的王嫣,王嫣老師在陸澤臨行前還特意找到他,認真叮囑注意事項。
陸澤的嘴角不由揚起。
跟王嫣下棋的時候,陸澤其實一直都在故意的選擇讓棋,王嫣對於這件事情是後知後覺。
直到看見陸澤送她的棋譜後,王嫣才知曉了陸澤的實力,遠不是她感受到的那樣。
同一時間的蘇州。
王嫣慵懶的在賴著床,作為重點中學的班主任,她每天都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終於是迎接來久違的寒假假期。
王嫣的睡衣淩亂,她裹在溫暖的被窩裡麵,卻沒有睡意,這讓一貫在工作日嗜睡的女人暗暗惱怒。
“上班的時候一直發困。”
“偏偏放了假就睡不著。”
王嫣起床。
在洗漱完之後,她解決著早飯,吃飯的時候翻閱著那本很喜歡的棋譜,思緒卻在恍惚裡飄蕩到遙遠的首都。
王嫣低語道:“應該開始了吧。”
......
陸澤第一局結束的速度非常快。
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候,他的對手就已經選擇投子認負,甚至在投子的時候麵容都顯得有些呆滯。
因為連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陸澤完完全全將對手玩弄在股掌之間,儘管他還是選擇有意識的讓棋,可雙方水平差距實在是太大。
第一局結束後,陸澤回到他的房間簡單休息,上午的積分賽共進行四局,陸澤全部取勝,積四分。
他的名字開始在考場流傳開來。
“真的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這年輕人下棋太誇張了吧,棋風十分的凶悍,來自於蘇州圍棋協會的莊圖南...真厲害啊!”
“今年入段的名額本來就少,現在又有這樣的黑馬冒出來,唉!”
中午的時候,陸澤跟徐老還有程副會長一起在酒店吃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