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年初一這天。
陸澤一家人前往莊家老宅,小汽車的後備箱裡載著不少的年貨,這讓坐在車上的莊超英深感慰藉。
現在的莊老師,已經不再像前些年那樣的愚孝,在父母家跟自己家的這場抉擇當中,他其實早早就做出了選擇。
莊超英不再孝莊,但他還是希冀家裡能夠維持著和睦的局麵,而不是像之前那樣老死不相往來。
這幾年,莊家父母的態度跟以前相比確實顯得溫和許多,尤其是在陸澤當上狀元以後,阿公阿婆便笑臉居多。
黃玲來到老宅,不需要再去單獨下廚做飯、到最後連吃飯的地方都沒有,現在的家庭地位跟以前截然不同。
但這並不代表莊家二老良心發現,意識到以前對待長房一家的態度是存在問題的,單純隻是因為長房眼下起勢。
“圖南真了不起啊。”
“現在成為了咱家的門麵,現在街坊四鄰們都知道圖南有出息,不僅在上海讀大學,還開著小汽車,新聞上還經常能夠看見圖南的名字呢。”
今天家宴很是豐盛,今天是莊趕美媳婦跟莊母操辦的家宴菜肴,甚至都不讓黃玲沾手,說是讓黃玲好好休息。
黃玲心裡冷笑,這些年時間過去,她非常清楚弟媳婦跟婆婆的心思,現在就是典型的無事獻殷勤。
非奸即盜!
黃玲都不用多去思考,都知曉在待會兒吃飯的時候,這一家人便會迫不及待的開口,說出他們最真實的目的。
事實證明。
黃玲的預判完全正確。
在莊母笑眯眯的誇讚完陸澤後,坐在主座上的莊父便跟著開口,不出意外的是有事情要找陸澤幫忙。
很簡單,借錢!
莊父話音剛落,莊趕美就抬眼看向大哥莊超英,訴說著家裡這些年的不容易,以及父母對家裡小輩們的養育。
“大哥,振東振北兩個人的學習成績不好,現在的廠裡也沒有了以前的鐵飯碗。”
“所以,我們想讓兩個孩子出去學學手藝,見見世麵,但家裡錢實在不夠支撐倆孩子的開銷。”
“您看,您那邊方便拆借點不?”
“當然,我們肯定會寫借條的。”
莊超英頓時愣住。
借錢?
隻是莊老師還沒有開口說話,莊父就沉著聲音道:“寫什麼借條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本就應該互相幫襯!振東振北到上海學手藝...”
黃玲在聽完後直想笑,她原本隻以為這一家人就是單純想要錢,沒想到是直接就是想讓振東振北到上海去。
到上海,那是去學手藝的嗎?
那不是就上趕著想找圖南的嗎?!
黃玲怒極反笑,甚至莊超英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隻感覺這一刻的父母是那般陌生。
莊老師深吸一口氣,開口道:“爸媽,圖南在上海並沒有房子,那是他自己租的房子,那是彆人的。”
莊母卻笑眯眯繼續道:“我知道那是彆人的啊,但圖南不就是自己在那邊住嘛?振東振北住其中一間就行。”
“到時候就讓倆孩子跟著圖南在上海那邊打工掙錢,超英你上次回家不是說想讓鵬飛參加工作嗎?”
“我跟你爸,還有老三兩口子在家裡好好商量一下,認為這確實是條不錯的出路,讓振東振北到上海發展去。”
莊超英抬眼看向母親,這時候的他終於也忍不住,斥聲道:“振東跟振北要到那邊去做什麼呢?”
“圖南是在上海讀書,他租房子正是要用來緊張的複習跟創作,振東跟振北過去,是讓圖南照顧他們嗎?”
“還是說,讓老三跟老三媳婦一塊過去,都在那邊發展發展?!”
今天的莊超英終於是爆發開來,這是莊老師這些年來第一次在父母麵前表達出如此‘悖逆’的態度。
以至於屋內氣氛驟然間死寂下來。
黃玲不可置信的看向丈夫,根本沒有想到他會站出來替圖南說話,心裡的那股火氣跟著消散。
莊父拍桌而起,指著莊超英,低聲吼道:“你是什麼意思?”
陸澤沒有讓莊超英繼續說話,他這個當事人終於站出來,笑道:“我爸的意思是振東振北到上海去,不合適。”
“他們倆的腦子就不太行,在上海那邊大概率也是做些苦力活,那邊的苦力活跟蘇州這邊也沒區彆。”
“而且吧,他們倆平日裡在家裡都不做活,一下子都那邊做苦力,確實不太合適,我的建議是...”
“吃完飯後,讓他倆負責洗碗。”
陸澤很長時間都沒有火力全開。
今天他在剛進老宅的門,就知曉會有大節目上演,結果還是老掉牙的吸血環節,隻是節目內容看起來新穎一些。
讓振東振北到上海去?
陸澤不用多想,就知曉是老宅的這些人不知道聽從哪裡的消息源,認為上海到處都是發財機會,低頭就是金子。
再加上陸澤在那邊發展不錯,就想著把家裡兩個學習不好的給送過去,沒準能夠在那邊站穩腳跟。
陸澤笑著搖了搖頭。
不管哪個年代,機會都是隻會被極少數的人給抓住,而且還需要人必須付出極大的毅力跟努力才行。
誰都能抓住的機會,不叫機會。
陸澤的話令莊超英夫婦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振東跟振北兩個人同樣是憤怒不已的盯著陸澤,嘴裡喘著熱氣。
陸澤對家裡這倆弟弟沒啥好感,筱婷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他倆欺負過,在老宅這種家庭環境長大的孩子...
大概率不是好筍。
陸澤笑著繼續說道:“你們可以當我不近人情,但絕對算不上忘恩負義,畢竟是我爸媽把我給帶大的。”
“而且,我已經在學校申請保研,估計開學後就會有結果,到時候可能會到首都讀研究生。”
“振東跟振北他們倆要是有本事,那就萬事靠自己,鵬飛過年回來,也是要靠他自己養活自己的。”
向家的條件比莊家還要差些,但向東跟莊樺林兩口子在知曉陸澤發展的很好後,也沒有想讓鵬飛去沾陸澤的光。
這就是家庭教育方式的區彆。
陸澤起身,打算離開,目光掃視過身體顫顫巍巍的莊母,忽然道:“你們既然早就決定要三叔給你們養老,那就萬事靠他們就行。”
這一刻,莊超英臉色變化,顯然是認為陸澤這番話說的有些重,不料陸澤忽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