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和裴闕!
說到這裡,許文娟又急忙補充,“不過我後來問了,他和雲老頭啥關係都沒有。”安芷聽完賀荀的一番話後,對許文娟現在的回答就不意外了,“那行,今兒麻煩你們了,我先回去,改天請你們去喝茶。”許文娟起身送安芷,“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一點小事而已,不過喝茶就算了,我不愛那精細活,擺個一桌席,隻請我們夫婦吃。但這件事,我父親應該是不會改想法的,你儘早與你舅舅家說,讓他們有個準備。”安芷從賀家出來後,麵色沉重,她和冰露上了馬車後,往身後的軟墊重重靠下去,“冰露,我真想把那些人的腦袋給撬開來看看,到底裝了什麼漿糊。”冰露看主子疲倦,不好再跟著一塊歎氣,打趣道,“若是您願意去撬腦袋,姑爺肯定會幫您遞斧子。”安芷淺笑著瞥了冰露一眼,想到之後可能會有許多事,眼珠轉了轉,問,“冰露,你與順子怎麼樣了?”“什麼怎麼樣啊?”冰露聽到順子兩個字,立即轉過頭,側身對著安芷。“我都看到你耳根紅了,還躲什麼。你轉過來,我認真與你說。”安芷笑著去拉冰露的手臂,“眼下事情還不多,你們兩個的事,整個院子的人都懂,啥時候讓順子來與我提親,我好幫你們的婚事先辦了,省得以後事多沒時間。”論年紀,冰露也不小了,早就到了該成婚的年紀。而且順子一來安芷這,一定要去找冰露,有時候說不上話,互相看一眼都好。一起長大的丫鬟,安芷懂冰露也有意順子,但不懂為何兩人一直沒更進一步。冰露被問得滿臉通紅,睫毛忽閃,“夫人,您乾嘛突然提這個?”聲音越來越小,“他不來提親,我怎麼知道為什麼。”聽此,安芷明白怎麼回事了,手指輕輕戳了下冰露紅撲撲的臉頰,“那如果他來提親,你願意?”“誰願意了!”冰露小聲哼哼,“一副傻樣,什麼都不懂,就知道嗬嗬笑,我才不要嫁給他。”安芷挑眉道,“真不願意嗎?那到時候,我可要回絕他了啊。”“夫夫人,您!”冰露羞得說不出話來。她是對順子有意思,也曾想過可能會嫁給順子,但那隻是夢回時的一點點幻想,並沒有想過會那麼快。“好了啦,你臉都紅成這樣了,就彆嘴硬了。”安芷拉住冰露的手,“你伺候我一場,是我最貼心的人,順子在某些時候是憨了一點,但憨點也好,總比外頭那些花裡胡哨的浪蕩子好。你家姑爺與我說過,順子與讀書上沒有任何天賦,想他在工部有什麼作為是不可能的。但他功夫不錯,可以去禁衛軍從武教頭當起。”有個武教頭的職位在,就能慢慢往上升,而且有裴家的庇佑,不會有什麼大差錯。裴闕為順子謀好了前程,安芷也想給冰露一個好未來。安芷看冰露眼眶紅了,笑著幫冰露拭淚,“傻丫頭,你這會哭什麼,把眼淚都留著,等你出嫁那日再哭也不遲。我都想好了,等你成婚,我在京都裡給你陪嫁一處宅院,算是你的資本,若是順子以後欺負你,你就把他趕出門。”“夫人,您對奴婢真好。”冰露忍不住眼淚,抽泣起來。馬車回到裴府,安芷先和裴闕說了許文娟從許家得到的反饋。裴闕正坐在書桌邊上翻看古書,聽完安芷說的,長睫微閃,白皙的鼻梁如一道冷冽的寒山,“是我太年輕了。”安芷坐到書桌邊上的紅木雕花長椅上,“近來父親身體抱恙,你也該過去看看。”“我去了,方才你出門時,我就去了。”裴闕自己看不透許侍郎,所以去問了老爺子,但老爺子心裡對他還有氣,和他說得雲裡霧裡,在聽到安芷說的話後,才明白老爺子那些話的深意,“老爺子不虧是和許侍郎那些老頭鬥了幾十年的人,他一下就明白了許侍郎的意思。就像賀荀說的一樣,許侍郎此舉,為的是一個平衡,讓世家之間能繼續互相掣肘。”從裴闕的角度來看,世家之間確實需要平衡,可這個平衡點,不能把所有世家都歸類進去。千百年來,朝代更迭起伏,沒有哪個朝代能一直延續下去。裴闕管不了他百年之後的事,但他要做的,就是在世期間,讓家族能有個太平盛世。但雲家,就是他現在最大的絆腳石。安芷懂掣肘的意思,這是世家千年繁衍出來的自處之道。她走到裴闕身邊,手搭在裴闕的肩膀上,“現在隻有許家和雲家支持攻打西涼,隻要其他人不支持,那局勢還是不會變。”裴闕轉身拉住安芷的手,觸感細膩,“希望此事能無風無浪地過去。”~西北,六月的天,熱風卷著黃沙,讓人覺得乾燥又悶熱。而下午,又是一天中最悶熱的時候。城門的瞭望台上,白騁衣襟半開,銅色的肌肉若隱若現,他舉起水壺,大口喝水。安旭站在瞭望台的邊上,半眯著眼睛眺望遠方。瞭望台的對麵,是連綿的赫連山脈,在赫連山脈的另一邊,就是西北最大的敵手——西涼。“舅舅,今年西北連著下了兩次雨,西涼那邊的牧草長得很是不錯,難怪他們今年那麼老實。”安旭收回目光,西北陳設簡陋,瞭望台裡隻有簡易的胡楊木桌,他坐到舅舅對麵,兩人中間的木桌上拜訪著赫連山脈附近的地形圖。“西涼的風沙比西北還大,就算牧草再好,他們也需要換布換鹽。”白騁起身,走到安旭方才的位置上,“告訴士兵,不要鬆懈,除了西涼,還有其他小國,也有可能來犯。”安旭點頭說明白。白家之所以能長久鎮守西北,除了白家人驍勇善戰外,還有白家人用血淚換來的謹慎。當年白氏會嫁給安成鄴那個窮進士,就是白騁的幾個兄弟,接連死在戰場上,讓白家老太爺怕了。戰場刀劍無眼,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安旭擰開水壺,正打算喝一口時,突然聽到前線遇襲的號角,一口水嗆進嘴裡,他和舅舅飛也似地衝下瞭望台,朝正門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