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和裴闕!
安芷嘴上說不用多管,實際上還是有讓人關注著雲定邦,隻要雲定邦轉頭回京都,她就能立馬知道。所以當雲振邦把雲定邦接回雲家老宅時,安芷也收到了消息。來回話的人說,雲定邦是被抬著離開的,具體怎麼樣,他們沒看到,但一路上,雲定邦都沒露過麵。安芷一早就知道雲定邦兄弟兩不對付,聽到這話後,便知道雲定邦會有苦頭吃了,便讓人撤了回來。解決完雲定邦的事,安芷這裡便沒什麼煩心事,因為許文娟離開了京都,她平日出門也少了。就是裴闕拿,事情多了起來。因為陳複生又被人彈劾說受賄,事情雖然沒坐實,但監管鹽稅一職就要先卸下,讓彆的人代為管理。而讓誰代管鹽稅,就是個大問題。仁政殿裡,成國公和雲盛興已經吵了好幾個回合了。雲盛興想用他的人代管鹽稅,他之前試了好幾個法子,都沒能把陳複生拉下馬,後來想通了,他隻是要錢,這會先讓陳複生管不了鹽稅,等他的人上位後,先掙個一年錢再說。而且等新人上位後,以後的事情就不好說了。但成國公他們都不願意,幾個人爭持不下,反倒是一起問了皇上的意思。皇上登基快一年,雖說還有許多事情不懂,但見識擴展不少,聽到幾位大臣問他意見,他想到了外祖父前兒私下與他說的話,猶豫道,“若是新人有真才實學,並不比老臣差,眾位不必一棍子打死。”雲盛興要扶持的,就是一位經驗相對少的官員,所以皇上這話,算是變相支持他了。成國公幾人聽到皇上的話,都是明顯一愣。裴闕看成國公又要開口,搶先回話道,“新人有能力,確實要扶持,可前頭還有資曆更好的官員,就不能讓新人一步登天,不然會寒了老人的心啊。”皇上一聽這話,覺得確實有理,一時間答不上來,隻好微微側頭去看外祖父。雲盛興冷哼嗆道,“那按裴大人這麼說,那你就不該站在這裡,朝堂上資曆比你老的,可數不清呢。”“雲大人怕是誤解我的意思了。”裴闕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雲盛興,“我說的是資曆更老、能力更出色的人,不單單是一個資曆問題呢。不過雲大人那麼想要張岩上位,是因為那位張岩是你的門生,所以刻意多些關注嗎?”確實,前頭放著有經驗的老人不用,非要扶持一個新人上位,這就是明顯地偏幫了。雲盛興看裴闕笑眯眯的樣子,恨不得上前扯開裴闕的臉皮。對,他是有私心,可試問在場的哪個人沒有私心!雲盛興勾勾唇瓣,不屑地道,“我做事向來對得起良心,既然你們都不支持張岩代管鹽稅,那就由你們去選人了好了,我一個意見都不再提。”聽此,成國公馬上接話說了個名字,但裴闕說鹽稅事關重大,不可貿然做決定,把事情推遲了一日。等幾個人從仁政殿出來後,許侍郎跟裴闕走在最後,不解地問裴闕,“雲盛興都鬆口了,你怎麼不同意?”裴闕笑,“許大人真覺得雲盛興是鬆口了嗎?”許侍郎愣了下,很快展顏笑道,“你啊你,還真不愧是你父親親自培養的人。也是,雲盛興一直盯著鹽稅,絕不可能輕易鬆口。”裴闕點下頭,頭頂的太陽被烏雲遮住,天陰得連宮牆上的琉璃瓦都暗淡起來。他一早派出去的人回來說,雲盛興不僅僅拉攏了張岩一個人,陳複生手下好幾個人都被雲盛興收買了,其中就有方才成國公提到的人。雲盛興拿一個張岩出來,不過是當靶子,實際上是要捧其他人。知道了這事,裴闕才提出大家各自選一個人,等明兒個再談。而一夜過去,成國公他們也能想明白其中的道道了。宮裡的夾道長又直,把陰沉的天空分成了兩半,人走到這條夾道裡,平添一股壓力。裴闕邁過華清門,再往前走上一刻鐘,就算出了內宮。許侍郎與裴闕一道出宮,許侍郎比裴闕矮了半個頭,轉頭時看到裴闕挺直的背影,羨慕道,“今兒雲盛興說你不該在仁政殿時,我也羨慕了一把,若是我再年輕個十歲,指不定是誰鮮衣怒馬啊。”聽許侍郎感歎年紀,裴闕心裡稍微驚了下,但很快就笑著接話,“聽我父親說,你們年輕時,許大人可是蹴鞠好手,驚豔了無數閨閣女子呢。”說到往事,許侍郎扁平的唇瓣彎出了一個弧度,“那倒是,年輕時,你的這點猖狂,我還是有的。就是可惜,歲月不饒人啊。裴闕,你那麼年輕就身居高位,不覺得未來的進益太小嗎?”在為人臣子上,裴闕要是再升官,就是首輔,但那得等王首輔乾不了,才會輪到下一個人。“這以後的事,得以後再說。”裴闕說這話時,已經出了宮門,看到遠處的自家馬車,和許侍郎行了個禮,沒再接著回答許侍郎的問題,說了告辭,就轉身朝馬車走去。而許侍郎則是停在原地,看裴闕一步步走遠後,才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