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和裴闕!
月份大了後,安芷基本不出門了。晨起時,裴闕已經去上朝了,安芷自個兒吃了一碗粥,為了消磨時間,便讓人從書房裡拿了幾本傳記、遊記來,讓翠絲她們讀給她聽,順便教幾個小丫鬟識字。翠絲磕磕絆絆讀了一章遊記內容,從她記事起,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城郊外的莊子,對遊記裡的內容非常陌生,甚至想不出畫麵來,“夫人,書裡說的彩霞與白鷺齊飛,白鷺是什麼?它們怎麼能飛在一起啊?”安芷兩輩子加起來,也沒去過多少地方,但有在畫中見過這樣的場景,心生向往道,“落日長河,你就想著,一群白色的鳥從七彩祥雲中穿梭而過,四周群山環繞,耳邊溪水潺潺,大概就是這樣的風景。”“那一定很美。”翠絲遺憾道,“可惜京都裡看不到這樣的景色,若是咱們能出遠門就好了。”安芷想到了秋名山,雖說秋名山不是名山,但好歹是離京都比較近的山,“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秋名山,說不定能看到不一樣的景象。”再遠的地方,可能就沒機會了,畢竟仗劍遊曆天下的俠客,不能有太多的牽絆。她現在的羈絆,有形與無形的,都不是她這會能拋下的。冰露看主子的眼神從向往到一絲憂傷,想到了主子沒出嫁之前的心願就是遊曆天下,在翠絲再次發問前,先開口把話題轉移到新來的奶媽身上,“外頭的景色再好,也不如咱們裴府舒適,那新來的奶媽剛進府的時候,眼睛都看花了呢。”翠絲笑道,“對啊,她還問咱們府上是不是有金山呢。”想到新來的奶媽,安芷皺眉問,“那奶媽,可信嗎?”不是自個兒身邊知根知底的人,安芷總感覺沒那麼靠得住。冰露道,“應該是信得過的,畢竟是王嬤嬤親自挑的人,她是夫人身邊的老人了,眼光錯不了。”“也是。”安芷放下手中的書,“不過你們平日裡還是注意點,畢竟奶媽的事馬虎不得,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先來與我說。”幾個丫鬟一起應了一聲是,大家又繼續看了書,日子倒是安詳得很。而大房那的李氏,這會已經帶著女兒到了馬場。她們剛進馬場,就打聽清楚了,李耀包下了最東邊的一塊地方,本來是有人攔著的,但馬場太大,不可能把每個角落都看好。李氏帶著女兒找到一處角落,她看了看女兒的發髻,拿下了一根簪子。“母親,您弄亂我的頭發了。”裴雪很忐忑,她準備了一早上的妝容,就是想給皇上一個好印象。李氏卻是過來人,“太過完美的打扮,就不像迷路了,隻是亂了一點點發髻,並不影響你的美貌。待會遇見了皇上,該怎麼做,母親都教你了。切記莫提你是誰家的女兒,隻有留了懸念的,男人才會一直回味。”李氏為女兒謀劃了許久,在心中演練過各種偶遇,她覺得裴闕和安芷有一點說得對,以裴家女的身份出現在皇上跟前並不好,所以先瞞著身份,等皇上真喜歡上女兒,到時候知道了身份又如何,再唱一出苦肉計就行。李氏不能跟女兒一塊進去了,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儘管心情忐忑,但這會也不能表現出來,“進去,我讓媛兒在附近找你,不要逗留太久,注意安全。”裴雪長吸了一口氣,進了馬場後,按著先前打聽到的,沒過多久就找到了騎馬的地方。駿馬飛馳,少年麵如冠玉,倒是一副好樣貌。看呆了的同時,裴雪忘了此次進來的目的,差點被迎麵奔騰而來的馬給撞上。“你是什麼人?”皇上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第一反應是細作,劍已經拔了出來,寒光映在裴雪的臉上,嚇得裴雪摔坐在地上,“不是說了這裡不能進來麼,你是怎麼進來的?”裴雪懵了,她原以為會是一見鐘情的戲碼,可皇上卻拿著劍對她,眼淚不爭氣地一直往下掉。李耀尋聲而來,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裴雪,心生憐意,“十二弟,你彆嚇到人家姑娘,看她打扮應該是某個人家的小姐,看樣子是迷路了。來兩個人,把這位小姐帶出去。”裴雪才剛進來,還沒在皇上跟前有個好印象,不想那麼早走,可看到一群男人盯著她看,想要說話又說不出來,隻能就這樣走了。等裴雪離開後,皇上還盯著裴雪的方向看,倒不是有驚豔,而是皺著眉,“麻煩皇兄查查這個女的,我看她一直盯著……我看,總感覺奇怪。”皇上今兒是偷偷出宮,說習慣了朕之後,一時間很難改成我。李耀覺得沒什麼大事,“應該沒什麼事,馬場裡常有人來,那些小姐平日裡沒出門,到了馬場,難免會迷路。”確實是這樣,馬場太大,如果是第一次來的人,很容易找不到方向。但皇上就是覺得奇怪,特彆是看到那女子的臉時,總覺得有點熟悉。從外祖父中風後,他就小心謹慎多了,不管怎麼樣,還是查個清楚比較安心。李耀說完後,看到皇上還是皺眉,忙調轉話頭,“行,我這就派人去查。”要查一個人,特彆是裴雪還在馬場,就特彆容易。李氏想得太好,以為不說就能瞞得住,可李耀畢竟是個郡王,隻要他發話,馬場的管事什麼都會說。所以很快就查到了是裴家大房的嫡女。皇上一聽裴家兩個字,氣就不打一處來,不過正因為是裴家,他也信了裴雪是迷路,畢竟裴家不可能送女人到他身邊。“真是晦氣。”皇上起身往外走,沒了騎馬的興致,“走到哪都能遇到裴家人,不玩了,回去!”李耀才剛帶皇上出來沒多久,聽皇上這就要回去,心裡也給裴家記了一筆,但人都哄出來了,自然是要玩得開心才行,好說歹說後,才把皇上哄得願意去他私宅,說有好東西要讓皇上嘗嘗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