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和裴闕!
裴闕給安芷提了個醒,“賽爾蘭的算計多得像糧倉裡的米一樣,你就彆替她操心了,隻要人死不了,她是嫁定裴鈺了。即使裴鈺不願意,朝廷也會派人乾預。”“也是,賽爾蘭好歹是位公主,不管怎麼說,朝廷也不能看著她受辱。”安芷笑了笑,不再想賽爾蘭的事,而是把話轉到太後身上,“我聽說,太後命人白天黑夜地修橋,再有個兩天左右,就能提前修好了,是嗎?”年底是京都最熱鬨的時候,年節將至,各州各郡的官員們都要上書朝廷。同時,周邊小國也要上貢送禮。這是一個最好交際的時候,可太後被堵在了荒郊野嶺,半點體麵都沒有,急得她催得特彆緊。裴闕聽說,因為催工的事,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但太後半點鬆緩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還要軍士們加快速度。“橋是還有個兩天就能修好,加上路上的時間,一共還有個四天左右。”裴闕想到太後的性子,又算了算時間,這會是十二月初,若是讓太後這麼回京都,還得有個二十日左右才會過年。二十天太長了。裴闕不想那麼早看到太後,“船到橋頭自然直,太後的事等她到了城門口再說。我聽說,錢家的人,快到京都了?”安芷點頭說是,“估摸著也是兩三天的時間,錢家嬸嬸怕大雪封路,加上去年沒回來,今年就想早點回來。等錢家回來了,還得麻煩你過去坐坐。雖說錢家的關係和咱們比較繞,但錢家人都有義氣。和他們來往,對你官場也好。”嫁給裴闕的時候,外頭有許多人說安芷和裴闕門第差太多,從兩家的門楣來說,卻是有很大的差彆,但從實際利益上來講,光是一個白家的支撐,就比得上許多高門貴女。像錢家這樣附帶的親戚,也有好幾個。以前裴闕身邊走動的人比較多,但從李達背叛了裴闕後,裴闕就有意和一些人拉開距離,到現在身邊真信任的沒幾個。“行,到時候我一定替夫人把禮物送上。”裴闕道。這邊裴闕歇下了,另一邊太後那裡,雖是深夜,可橋梁的一邊還點著明火。太後坐在營帳中,聽有福說快能啟程了,連日來的焦躁才好了一些。“老佛爺,燕窩湯來了。”宮女端著食盞,走到太後跟前。有福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給炭火爐子加碳。這一晚,太後歇得比較安心。一日過後,橋修好了,太後總算能重新上路。可才走了一天的功夫,進入一條峽穀後,發現前方的道路被三人高的巨石給擋住了。車鸞被迫停下後,太後走到平地上,仰頭看著前方的巨石,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是不是先帝顯靈了”,太後當即甩了手腕上的翠綠雕鳳玉鐲。玉鐲斷裂的那一刻,全體跪下。悠長的峽穀裡,隻有呼嘯的冷風呼呼作響,沒一人敢大聲喘氣。先帝遺詔,讓太後看守西陵到死,除了年節和皇帝大婚,此生不能再回京都。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遺詔。可太後非要提前回京都,先是斷橋,現在是巨石擋路,每件事都在表明先帝的不滿。這塊巨石可比斷橋好跨過,隻要在巨石兩邊堆土修路,太後就能從上麵走過去,再坐上從京都派來的馬車就行。但難的是,欽天監祭司的嘴。在太後正頭疼的時候,欽天監祭司已經在早朝時說了太後惹怒先帝的事。“皇上,不論是斷橋,還是落石,這都是先帝給您和太後娘娘的警示啊。”祭司跪在漢白玉磚上,聲情並茂道,“若是太後娘娘再一意孤行,先帝爺要下罪罰的啊,到時候黎民百姓,必將受到苦難!”天降懲罰,是大大的凶兆。就是皇上也怕了。他倒不是多怕百姓受苦,而是怕午夜夢回的時候,先帝來質問他為什麼不聽話。站在最前排的裴闕,瞄了眼右邊的成國公,看到成國公甩袖跪下,他也跟著跪下。隨後,其餘臣子也一塊跟著跪下。皇上已經被祭司的話給唬住了,所以這一次不像上次一樣強烈反對,而是聽從了成國公的建議,下旨讓太後去城外的行宮暫住,等大年二十九再回京都。等聖旨傳到太後那的時候,太後已經快到京都了,聽到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太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木已成舟,她躺在行宮的床上了。太後暫住的行宮離京都隻有兩日的腳程,所以比較小,用的吃的比皇宮要差上許多。她剛睜眼,邊上候著的宮女立即過來問要不要喝水。太後被扶著坐了起來,轉頭看了眼殿中的燭火,啞著嗓子問,“外頭是不是天黑了?”“回主子,大概還有兩刻鐘左右才會斷黑,奴婢去給您拿條熱麵巾來?”太後嗯了一聲,等麵巾的時間裡,捋清楚了這會是怎麼一回事,胸口立即壓了一塊巨石。她千算萬算,以為先斬後奏可以直接回宮,還防了西陵的探子,可臨到頭,還是被人算計到行宮來。雖說沒有證據證明是彆人刻意為之,但太後直覺是某個輔佐大臣作的。等宮女拿來麵巾時,太後突然掀開被褥,“去研磨,哀家要寫信給皇上。”事到如今,得維持在皇上那的印象,不能什麼都沒了。在太後準備寫信給皇上表示理解時,安芷收到了錢家的信,說錢家已經到了京都,不過這會天色已晚,就不過來打擾了,等明兒個再過來看安芷。信裡還說了,讓安芷不要等以後,先安排兩家小孩見麵。安芷拿著信,和裴闕笑道,“錢家嬸嬸還是那麼個急性子,想來錢家那位表哥二十有二了,彆人這個年紀都娶親了,也不知道為何拖到這個歲數,所以錢家嬸嬸才會那麼著急。”裴闕對錢家沒什麼印象,更不知道安芷口中的表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好奇,淡淡道,“等明兒人來了,你問問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