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做何用處。
而眼下,將此物收入懷中後,老鑄劍師臉色澹泊,沒有看柳子文,默默走回劍爐。
柳子安隻好遣退屬下,隻身跟上。
屋內的桌上,布滿了一疊疊的藍色紙張,有不少被裁剪成了一個個勾股狀的小紙片,小紙片被拚湊成了一個個古怪的弧麵……
柳子安目光濾略過亂糟糟的桌麵,對此倒是不陌生。
老鑄劍師似乎對歐陽良瀚當初折的那朵藍色蝴蝶花十分癡迷,最近一直沉迷紙藝,這些稀有的藍色紙張,還是他托人幫忙找來的,隻為滿足老鑄劍師的需求。
然而眼下,桌上這些藍色紙張上,有墨水,好像寫有不少娟秀字跡。
柳子安眉頭一皺,餘光又掃見旁邊茶幾上擺著的兩杯茶水。
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半,茶葉見底,另一杯七分滿,似是沒有被人喝過。
兩杯茶水隻剩略微餘溫。
“有人來過?”柳子安忽然狐疑發問。
老鑄劍師打開身旁鑄劍爐,抓起桌上那些有娟秀字跡的紙張,隨手丟進了空蕩蕩的劍爐中。
與那一日,老鑄劍師將藍色紙質蝴蝶花丟進劍爐時一樣,眼下空蕩蕩的爐內,藍色紙張憑空消失,灰飛煙滅。
“來了。”老鑄劍師隨口道。
柳子安臉色一變,不自禁的急道“誰來了?!”
“傍晚與你商量過的。”
“那雲夢劍澤的來人呢?”柳子安頗為不安的左右四望,轉頭看了眼沒有關上的房門。
外麵夜風呼嘯。
老鑄劍師平靜說道“很顯然,她走了,茶都沒喝。”
柳子安依舊臉色驚疑,東張西望。
“嗬,彆怕。”
老鑄劍師輕笑一聲,笑中似是含有幾分嘲弄。
老人似笑非笑
“那個劍澤的小女娃,已經走遠了,趕著回去給女君殿的首座女君送信呢。”
柳子安稍微鬆口氣,可是臉部肌肉依舊緊繃,有些肅穆緊張。
轉身走去,“砰”一聲,頗重的關上房門。
“老先生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把人叫來?”
柳子安回過頭,語氣不滿道。
“老夫昨日和你說過了,你也同意了。”
老鑄劍師臉色不變,語氣輕鬆回道。
“可是……”柳子安欲言又止,在屋內徘徊起來,“可是我沒想到老先生的動作這麼快,今夜就把人喊來了……原本還想著明日與老先生再商量些細節來著。”
“商量個屁。”
老鑄劍師冷笑
“衛氏的人都快來了,再拖下去,棋差一招,那伱費儘心機想要的劍,可就永遠得不到了。”
柳子安忍不住看了一眼老鑄劍師臉上的表情,嘴裡辯道
“什麼費儘心機,我也是在幫助老先生,彆忘了,咱們可是同一陣營……
“老先生不也是對大哥不滿意嗎,若沒我幫忙,劍就真的要落到您仇家手裡了,為他人做嫁衣裳的滋味,老先生花了大半輩子鑄劍,能受得了?”
“為他人做嫁衣裳嗎……”老鑄劍師嘴裡咀嚼了下,笑了笑,沒再說話。
柳子安停下腳步,轉臉不禁問道
“雲夢劍澤的女修為何來的如此之快?老先生又是用何物聯係的?”
老鑄劍師泰然自若的伸出一根枯指,指了指鼓囊囊的胸前懷中。
沒有隱瞞。
柳子安目光循去,麵露恍惚,原來是剛剛那個被灰布包裹的方正硬物,估計又是老鑄劍師背後的師門留下的某些練氣士物品。
雖然匠作道脈的工匠們沒有殺傷力,但是彆忘了,他們依舊隸屬九條神話道脈之一,是練氣士。
搞清楚眼下狀況,但柳子安的眉頭依舊未鬆,頻頻側望老鑄劍師的表情。
“你懷疑老夫?”
老鑄劍師忽然笑問,又點點頭,宛若自問自答
“老夫隻想鑄劍,順便報仇,後者若是假的,為何要幫你坑殺柳子文?直接和柳子文衛氏他們合作豈不更好?更安穩?
“否則,你說老夫憑什麼幫你?憑你長得美?嗬倒是想得美。”
“反正當年那件事的秘辛老夫已經告訴你了,老夫為何要柳子文死,為何不能讓衛氏得劍,這一點,咱們述求相同。
“柳子安,你也爽快,竟真替老夫殺了柳子文,這殺人誅心的死法,老夫挺滿意。”
老鑄劍師笑了笑,提壺仰頭,痛飲一口黃酒。
還有什麼是比手足兄弟相殘,還要讓仇家痛快的嗎?
特彆還是對注重宗族的柳子文。
聽到大哥的名字,柳子安默默移開目光,沒有接話,他岔開話題,盯著胃口大開的老鑄劍師問
“那你召喚雲夢女修過來,為何不早點通知我?難道是有什麼話瞞著我,要傳去雲夢劍澤給那位大女君?”
柳子安語氣不滿,老鑄劍師的隨性行事,讓他隱隱有一種事情脫離掌握的感覺,這樣很不好。
“發現那女娃一來,老夫就已經提前派人喊你去了,隻可惜你來的太晚……”
老鑄劍師撇嘴,不過話語頓了下,他也搖搖頭
“不過老夫也沒想到,雲夢劍澤的女修來的如此之快,僅兩柱香功夫,劍氣就到了……本來老夫還怕引起其它練氣士的注意,準備分幾次隔幾夜用這玩意兒的。
“但也不知為何,這個越女就在龍城縣附近。”
柳子安側目,皺眉道“是剛好路過,還是……早有了察覺?”
老鑄劍師搖搖頭
“若早有察覺,剛剛那位越女就不會這麼輕易走了,放心吧,那封信會如期送到那個叫雪中燭的大女君手裡,她會…如期來的。”
老人抿了口酒,眯眼嘟囔。
柳子安臉色變換了下,最後複雜表情歸於一抹無奈之色。
若不是衛氏的壓力太大,他也不至於行此險招,眼下距離約定好的劍匣取劍之日越來越近,而柳子文好死不死,死的太晚,讓他來不急布置,沒法糊弄到衛氏了,眼下隻能引狼驅虎……
“不過,剛剛那個小女娃,倒是有點意思,是個小啞巴,這雲夢劍澤,真是什麼千奇百怪的女子都有。”
老鑄劍師失笑搖頭。
“什麼意思?小啞巴?”
“沒什麼,剛剛沒怎麼細聊,也不知這小女娃在雲夢劍澤是何身份,瞧著不太像普通越女……”
老鑄劍師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