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便看見門外的丫鬟們都被遣退下去,小師妹關門進屋,不知為何,眼睛一直瞅向他。
“這茶怎麼有點涼?”
歐陽戎嘀咕了句,瞧了眼桌上的水跡,與似是新洗掛有水珠的茶具,不禁問道“小師妹剛剛也在喝茶?”
“對。”謝令薑兩手不自禁背在身後,搗蒜似點點頭。
歐陽戎笑了下,“下回我教你,水怎麼潑的桌子都濕了。”他搖搖頭,忽然道
“小師妹在給阿父寫信?”
這回輪到謝令薑愣住,“大師兄怎麼知道?”
“你之前匆匆被蘇家人叫回來,我便猜到,這麼急的事,很可能是與老師有關,剛剛進院子又見你在書桌邊筆走龍蛇的,便猜可能是在回信什麼的。”
他頓了頓,喝了口茶,“這不難猜。”
謝令薑啞口無言,對前麵的猜測不置可否,隻是點點頭說“確實是在給阿父寫信,大師兄懂我。”
歐陽戎垂目道“若是方便的話,有什麼事,可以說給我聽聽的。他話語似是若有所指。
謝令薑不禁瞧了歐陽戎一眼,然後餘光又不禁瞟向裡屋那副緊遮的珠簾。“小師妹在看什麼?”
歐陽戎不禁放下茶杯,循著目光好奇回望。
“沒······沒事。”謝令薑立即搖搖頭,又淺笑道“在走神,思索大師兄說的話。”
歐陽戎一笑,忽然壓低嗓音道
“小師妹既然對我的話這麼認真的聽,那師兄我多說點也無妨······小師妹還想再聽嗎,剛剛你走的匆忙,有些話沒有展開細講。”
謝令薑臉色微變,此刻也不知為何,她站位有些特殊,身子擋在了歐陽戎與後方裡屋珠簾之間的位置。
“大師兄剛醒,還是多休息會兒,改日再講也行,反正師妹我一直都在。”歐陽戎並沒有懷疑什麼,搖搖頭道
“但是有些事等不及了,還是早點為妙,人生無常,聚散皆無定數,有時候,誰也不知道這一次的離開,是否是長離或者永彆。”
“大師兄怎麼突然傷感起來了。”
“沒事,可能是臥病在場這麼多天,心裡有些憋得慌。”歐陽戎不動聲色的搖搖頭,解釋了一句。
謝令薑欲言又止。
歐陽戎忽然起身,原地轉悠兩圈,轉頭一本正經道
“小師妹,接下來的話,你好好聽,我隻對你講,也隻講一次。”
謝令薑一愣,看著歐陽戎認真的眸子,小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似是想歪些什麼,抬手擺了下道
“隻對我一個人講?要不大師兄還是彆講了,或者···或者改天換個地方也行,咱們彆在這裡講。
“好不好大師兄?”
謝令薑眼巴巴看著歐陽戎,最後幾個字,從嘴裡吐出來,像是小聲哀求羞澀。
歐陽戎不禁皺眉“換地方換時間乾嘛?議論朝政,還有這些講究?該怎麼整的和蘇小妹一樣,每次都沐浴更衣,還是說,這裡不安全?”
歐陽戎左右四望。
“議論朝政?”這回輪到謝令薑愣住了,看著做賊似準備說悄悄話的歐陽戎,不禁道“大師兄找我,是來議論朝政的?”
“不然呢?”歐陽戎英眉微聚,看向謝令薑。“沒······沒事。”
謝令薑有點心不在焉,搖頭道“大師兄講吧。”
歐陽戎直接道“你剛剛在梅鹿苑,不是問我,離衛之爭誰家會贏嗎?”“沒錯。”謝令薑點頭。
歐陽戎直接道
“當今聖上不會選衛氏兩位親王,也不會選相王殿下,他們都是障眼法。”他眼睛盯著呆住的謝令薑,直接道
“當今聖上最後會讓被貶在外的潯陽王一家人返回洛陽,授予皇嗣之位,這是鐵板釘釘之事,要想化解離衛衝突,眼下看隻有此解!”
謝令薑張目結舌,“真的假的?”
歐陽戎點頭,“小師妹可以告訴老師,至於為什麼,這種事一點就醒,老師會想明白的,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讓他提前做準備吧,提前站隊,或者燒冷灶什麼的都行。”
說完,歐陽戎準備起身離開了。
可是這時,“咯噠”一聲輕微響動,裡屋聲音傳來。“什麼聲音?”
歐陽戎好奇問。
“沒······沒事,裡屋的窗戶沒有關。”
謝令薑趕忙擺手道,果然,隨著她的解釋,裡屋又傳來幾聲窗戶在風中搖曳的聲音,歐陽戎收回目光。
隻是不知為何,歐陽戎大笑謝令薑有些坐立不安,他搖搖頭準備離開,謝令薑抬頭急忙道
“等等,大師兄彆走,你再說一遍,你是說,離衛之爭,是第三方坐收漁翁之利?”
“沒錯。”歐陽戎點點頭,被拉回注意力。
隻是他並不知道的是,此刻某個裡屋內,正擠滿了人,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