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師兄經常在城內外參加酒會詩會,時不時的晚上不回城,慢慢的,也就沒引起太多人關注。
甚至眼下,莊園裡不少人還以為這位“良翰亦未寢”的歐陽司馬是在安排有美妾的豪舍內呼呼大睡……不過美妾倒是被灌睡了。
半個時辰後,馬車抵達城郊一處農家小院,在後牆外悄悄停泊。
“等我。”
準備同行謝令薑聽到大師兄丟下一句話,轉身跳下了馬車。
他下車前,還從座椅下麵,取出一隻沉甸甸包袱帶了進去。
謝令薑重新坐回座位,目送大師兄的背影翻入院內。
她轉頭,眸光倒映著的這座農家小院,沒有燈火,漆黑一片。
在歐陽戎進入院中後,農院內的燈火也遲遲不來,依舊烏漆嘛黑。
謝令薑閉目,膝上橫劍,獨坐車廂,耐心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
遠處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
吱呀一聲。
院門從內推開。
謝令薑睜眼,瞧見大師兄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手中的包袱不見。
他正被院內走出來的三人,送出院門。
謝令薑眼尖瞧見,除了某個絡腮胡大漢身影外,還有兩道既眼熟又陌生的身影:
一道嬌小瘦弱的小女冠身影,還有一道木訥麵癱青年的身影。一高一矮,皆背桃木劍。
隻見大師兄頭不回的朝他們擺了下手,於是此三人轉身,返回院內。
大師兄壓了下氈帽,迅速上車。
謝令薑收回眸光,扶他坐下。
馬車繼續開動。
“小萱回來了?還有陸道友?”
“嗯。”
歐陽戎一進入馬車,就長吐一口濁氣,不置可否的應答一句,他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謝令薑欲言又止。
歐陽戎突然開口,叮囑一句:“王府那邊暫時不要說。”
“好。”
謝令薑並不多問。
這是二人的默契。
“幻聽好些了嗎?”她關心道。
閉目的歐陽戎隻是輕輕點頭,不多提。
謝令薑感受到手掌一暖,低頭看去,是他抓住了手,正在輕撫她的手背。
大師兄的手掌很暖和厚實。
她心裡有些踏實。
“小師妹辛苦了。”
“哼,你就一張嘴。”謝令薑刻意繃臉說。
“誰說的,明明還有一雙手。”
歐陽戎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把將她攬進懷裡。
後者頓時感覺到一雙大手開始在其懷內小小的那一片紅色薄兜兒中“興風作浪”起來……
俏臉湧出紅霞。
自然小手往前推著。
但沒成功推開。
推開不徹底,就是徹底不推開。
最後,她推搡的力道越來越小,直至微弱不計,隻剩下象征性的推一推……
唔……大師兄好像格外喜歡此處,就和……和小孩一樣……
她想。
馬車內。
二人依偎,相擁而坐。
女郎一張紅臉儘埋郎君懷中。
斯斯——!
隻聞一陣細細簌簌的繩帶聲後。
有女嗔道:
“你、你怎這般熟練……”
“習慣了,對這一件比較熟悉……”
“……?”
溫存片刻。
趴懷女子開口,嗓音猶帶一絲難以避免的顫聲:
“莫捏……莫鬨了,有、有個事……”
歐陽戎低頭,埋臉在秀發頭頂,嘀咕:
“你說你的,我忙我的,唔醒個酒。”
“你哪裡像醉了,這般巧勁,淨知道糟蹋作賤人家……”
謝令薑語氣哀羞。
輕輕捏了下他腰肉,俄頃,她有些難為情的輕挪粉臀,調整到了一個方便他動的同時、她也能舒服體會的姿勢。
謝令薑清了清與嬌軀一樣酥軟的嗓子,說起了離裹兒的詩會事宜。
“菊華詩會?這是什麼?”
“是這樣的,裹兒妹妹院子裡有一盆菊花,寒潮入冬了,百花凋零,唯獨它未凋零,有些奇異,她以此為由,欲辦一場菊華詩會,在這初冬不詠冬雪,反而詠秋菊……”
歐陽戎思索片刻,又問:
“什麼時候?”
謝令薑報了個日期,輕聲:“大概三日後的上午。”
“三日後……”
謝令薑看見歐陽戎從袖中掏出了一份地圖,低頭看了看,微眯眼睛,似是思索了下。
他收起此圖,麵色如常說:
“行,和公主說,我會按時赴約。”
“好。”
謝令薑頷首,又輕聲說:
“其實王府那邊,也很關心你。這次詩會,伯父大郎他們應該也去,大師兄若是無事,當天陪他們說說話。”
“知道了。”
歐陽戎突然又說:
“其實這詩會來的正好。”
“什麼意思?正好什麼?”
“那幾天其實很忙,很多場子要赴約,正好空出半天,它填上了。”他笑說。
“那豈不是一點休息時間沒有。”
謝令薑無語,不知道好在哪裡,不禁多看了眼他。
隻見大師兄正掀開車簾,天邊的淡黃色晨曦落在他的平靜臉龐上。
謝令薑發現,這時馬車剛好入城,在經過西城門的橋洞。
謝令薑循著大師兄目光朝外看去。
西城門剛剛修繕完畢。
上次他們從前線返回騎馬經過時,看見的那些古舊磚塊,已經全部被新磚所替代。
雖然這導致整個城門橋洞的洞口,稍微狹小了一些,天花板也低了些。
但是加固後,更加安全,不會再發生此前時不時砸落下鬆動磚塊的情形,影響下方川流不息的進、出城人群。
此刻,謝令薑發現歐陽戎的目光似是停留在加固的新磚塊上。
少頃,她又見他收回了目光,嘴裡似是輕吐了兩字。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