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親國戚、世家貴族人群中,各種心思雜亂。
衛繼嗣與衛思行皺眉對視。
龍袍老婦人也微微回眸。
三息不到,衛繼嗣大步上前,在聖人麵前,低聲解釋了些什麼。
所有人看見,那位聖人聽完後,微微點頭,回過了頭,一切照常繼續,無視了金光。
衛繼嗣已額頭冒汗,靠得近的緣故,他聽到王兄好像是說,潯陽石窟那邊今日有爭鬥,天樞有反應很正常,在計劃之中。
衛思行消化了下,暫時鬆了口氣。
衛繼嗣一臉淡然的返回。
衛思行迎接,剛要開口,就看見正背對台下眾人的王兄臉色迅速陰沉,緊緊抿嘴。
衛思行抹了抹汗,又有了些燥意,對衛繼嗣低聲快語:“有這麼嚴重嗎?王兄剛剛不是說在預料之中嗎?”
“確實是意料之中,但是天樞有這種反應,代表東林大佛已經歇儘全力的運轉了”
“那些天南江湖反賊這麼厲害?把衛容、宋嬤嬤她們逼成這樣?”
衛繼嗣突然搖頭,眼神漸漸平靜下來:“不要慌,本王早已讓衛武把那口真正的贗鼎劍帶過去了,關鍵時刻可以給衛容,本來它是獻給聖人的……不同於白玉佛珠那種贗鼎,有贗鼎劍在,不僅是調動東林大佛,衛容還可以調動天樞與四方佛像之威,一座大佛對付不了反賊,四座加上天樞還對付不了不成?”
衛思行愣了下,反應過來,少頃,他臉上露出些笑意,又迅速藏起。
“還是王兄計謀深遠,考慮的多。”
衛思行語氣欽佩,衛繼嗣有些淡然的點了下頭。
半刻鐘後,大典正式開始。
衛繼嗣、衛思行紛紛轉頭,跟隨龍袍老婦人,一起登上天樞。
今日有資格上去的,隻有一位主祭人和陪祭人。
萬眾矚目下,三人的身影被陽光拉得很長。
龍袍老婦人背影沉穩,緩緩登階。
衛繼嗣像是被日頭刺的微微眯眼,眸底深處卻泛起與陽光等同炙熱的光彩,一步一步往上走。
衛思行深深低頭。
隻覺得今日的陽光格外耀眼。
他們也是。
……
潯陽石窟外,不遠處的官道上。
燕六郎等人駕駛的馬車停駐.
歐陽戎有些皺眉掀開窗簾,看著前方有水霧和劍氣激蕩的場景。
是潯陽石窟那邊的異象!
打起來了。
是一場大戰。
“明府……”
“原地戒備,彆再靠近。”
歐陽戎迅速叮囑燕六郎,不等他回答,放下車簾。
歐陽戎無視了小墨精。
從劍匣中翻找出一副桃花源記真跡,來不及燒了,他乾脆將其揉成了一份紙團,又借著從方家山莊帶出來的一杯涼茶,開始吞吃起來。
這一幕,就像是小孩子吃苦藥一樣,一頓狼吞虎咽。
旁邊本來無聊甩腿的小墨精,此刻停止了晃腳,她微微張嘴的看著莫名其妙吃紙墨的儒衫青年。
已經吞過符文的歐陽戎,不理小家夥的異樣目光,緊緊閉目,嘴中念咒。
施展降神敕令!
氣氛安靜的過了會兒。
歐陽戎皺眉。
沒有動靜!
他等半天,都沒有印象中降神成功的動靜。
但是奇怪的是,功德扣了三千。
有些古怪!
歐陽戎又等了半天,還是沒有動靜。
操,又是一份假的?
連北魏皇族藏有的桃花源記真跡都是假的?
合著你們都是贗品對吧,專騙後人?
歐陽戎睜開眼,緊皺眉頭。
可是既然它是假的,為何又扣除了他三千功德?
三千功德去哪了?
難不成被佛祖昧下了?
連續失誤兩次,歐陽戎深呼吸一口氣,強行耐住性子,冷靜急思,就在這時,一旁傳來妙思的聲音:
“小戎子,你是不是有什麼怪癖?”
歐陽戎垂目不理。
妙思歪頭,手指一下一下的點著唇瓣:
“咦,偷吃紙墨,你難不成還能和本仙姑一樣,吃到文氣不成?”
她一本正經的問:“小戎子,話說,你們人族生吃紙墨是個什麼味道……”
說到一半,她表情實在繃不住了,翻個身,趴在桌子上,樂不可支,笑拍桌麵:
“哈哈哈小戎子,巨傻,沒有之一!”
歐陽戎瞪了眼她:
“彆搗亂,回去!”
他立即伸手,就要把小墨精塞進袖中,可後者慢悠悠的一句話,讓儒衫青年全部動作頓住:
“你這是哪裡來的贗品,怎麼是模仿小陶子寫字,這壓根就不是他寫的,但字跡倒是模仿的活靈活現,可是沒有小陶子的文氣,騙得了彆人騙不了本仙姑……小戎子,你該不會買它花了不少錢吧,哈哈哈,最冤種,沒有之一!笑死本仙姑了。”
小墨精第一時間趕來現場狠狠嘲笑,歐陽戎突然安靜下來。
妙思狐疑,兩手護胸:“你……你這麼看著本仙姑乾嘛?”
歐陽戎凝眸問:“你很熟悉陶淵明及其文氣?”
“廢話,化成灰本仙姑都認識。”
“他真跡現在在哪可以最快找到?”
此刻,歐陽戎看見小墨精露出一些怪異表情,有些扭捏從懷中掏出一遝紙條,上麵有新舊墨字。
歐陽戎眼尖認出,最上麵一張是他的,依稀記得是某次向妙思打的欠條,好像是事急借了靈墨。
妙思從厚厚一遝欠條中,隨便抽出一張欠條,不要錢似的擺了擺。
“你說的真跡……是指這個?”
歐陽戎微怔低頭:
“這是……”
小墨精看了看舊欠條上的真跡,把它丟在地上,用力跺踩了兩腳才稍稍解氣:
“那老小子的欠條啊,義熙元年欠下的,賒欠快三百年了,哎呀呀,氣死本仙姑了,真是想想就來氣,有錢沽酒,沒錢買墨,收個這種跟班,本仙姑都要餓死了!”
歐陽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