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管燕六郎應沒應。
歐陽戎獨自走去北岸。
期間,他皺眉看著旁邊一直跟隨的浮空白鱘。
“這玩意兒跟著我乾嘛?”
崔浩笑道:“可能是認主了吧。”
歐陽戎板臉:“能不能放生了?”
“你隨意,不過這可是稀奇玩意兒,尋常煉氣士求之不得的東西,特彆是對某些道脈而言。”
歐陽戎一本正經的說:“我不養魚。”
崔浩:……
少頃,漂亮青年又道:
“匠作是受了雷罰,暫時沒法用了,不過我可以教你一套陣法。”
“什麼陣法?”
崔浩幽幽道:“桃源劍陣。”
歐陽戎問:“就是天樞和四座大佛的大陣所用的?”
“沒錯,都是我玩剩下的,當年我改進了陶兄那副桃花源記真跡,我算是此陣的創始人,全天下沒有比我熟悉的了,可以教你,雖然【匠作】沒法用了,但是可以圍繞它構建一處小型陣法,用贗鼎劍來調動它劍氣,另外你也能學學贗鼎劍如何使用,畢竟算上【匠作】的,你有三口贗鼎劍了。”
歐陽戎點頭,低頭看了看青銅卷軸與煥然一新的十八籽。
今日陰差陽錯,收獲了兩口贗鼎劍。
除此之外,還繳獲了些奇奇怪怪戰利品,知霜佩劍,繡娘佩劍等……都被裝進了桃花源圖中,此圖似乎能儲物,不知道它以後能不能代替下墨家劍匣這個老牛馬。
少頃,他聽崔浩傳授起桃源劍陣。
聽完後,歐陽戎沉思臉龐上,浮現一絲恍然神色。
對贗鼎劍有了新理解。
消化之際,崔浩繼續道:
“雖然【匠作】被限製,但你現在經曆過九重雷劫,可以免疫平常雷電了,倒是適合修煉雷係功法,另外,尋常天雷已經奈何不了你了,會繞著你走。”
歐陽戎神色若有所思。
崔浩不知想到什麼,又笑道:
“你小子注意點。以後說不得有異類修士渡劫,會悄摸摸藏你身邊,躲避雷劫哈哈。趨利避害,乃生靈本能。”
歐陽戎認真記下:
“好。”
陶淵明適時開口:“該走了。”
氣氛安靜了下,崔、陶二人準備離去。
歐陽戎突然問:
“請留步,二位前輩可知道其它新劍訣下落?”
崔浩望向陶淵明,微笑道:
“陶兄應該熟,我不是執劍人,不太清楚你們執劍人的彎彎繞繞。”
陶淵明沉默了下,開口:
“【寒士】劍訣你已會了,鄙人會的其它劍訣,此身記憶模糊,難以複述,不過卻記得一事,關於【長生藥】的劍訣。”
歐陽戎愣了下:“【長生藥】劍訣?它在哪?”
“藏在女君殿中。”
“雲夢劍澤的女君殿?”
“沒錯。”
陶淵明淡淡道:
“第一口鼎劍【長生藥】,是千年前誕生,用來殺始皇帝的,當時隨行刺殺始皇帝的隊伍裡,有那一代的越處子,【長生藥】初代執劍人,也是第一位執劍人死後,劍決被越處子帶了回去,女君殿一定有。”
歐陽戎緩緩點頭,繼續沿著江邊往前走。
“這雲夢劍澤底蘊確實深不可測。”
他抬頭,看了眼身體逐漸虛化難以支撐的陶、崔二人:
“多謝二位前輩相助,晚輩無以送行,陶前輩再嘗一口潯陽美酒吧。”
江水畔,夕陽下,儒衫青年仰頭飲儘最後一點酒水。
兩道虛影脫離。
歐陽戎目送二人遠去。
陶淵明突然轉身,朝歐陽戎道:
“這次幫你,知道的也都說了,以後彆喚鄙人來了。”
歐陽戎沒有意外,看著這位豁達隨性的前輩,點頭:
“好。”
陶淵明露出一絲笑,“你性子倒是很和鄙人胃口,像鄙人年輕時候。”
歐陽戎搖頭:“不像,我官比你大。”
陶淵明微微噎住,上下打量了下愛說實話的歐陽戎,少頃,無聲笑了笑。
轉頭前,小老頭忽然問:
“最後一個問題,三百年來,後人如何評價鄙人?”
歐陽戎眼神認真,像是思考了下,很快答道:
“先生不是有過自答嗎?”
他輕吟起來:
“自幼修習儒經,愛閒靜,念善事,抱孤念,愛丘山,有猛誌,不同流俗。”
陶淵明安靜片刻,忽而開懷大笑:
“足矣!”
扛花鋤小老頭大步向前走去,虛影漸漸消失,隻留下一聲長嘯,繚繞歐陽戎耳畔:
“天地賦命,生必有死,自古賢聖,誰獨能免?”
崔浩的虛影撇了下嘴,同樣籠起袖子,轉身走人,卻丟下相反一言:
“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袖中,某隻小墨精跳了出來,偷拿了方相麵,戴在小臉上。
當看見陶淵明遠去背影時,妙思抹了抹眼淚,似是舍不得。
她不忘朝陶淵明淡然脫俗的背影大聲喊道:
“小陶子,你還有好幾張欠條沒還捏!”
陶淵明高人般的背影似是踉蹌了下,腳步加快,背影很快化虛不見。
消失前,歐陽戎還瞧見這位陶前輩背影匆匆擺了擺手,他明白陶前輩的意思,是拜托他幫忙消下債,彆讓這“窩裡橫”過來討債了,嗯,拜托她能稍微尊重下死人的在天之靈。
看見小陶子走了,妙思吸了吸鼻子,依依不舍的回過頭,
“小戎子!”
她拍了拍平坦胸膛,一臉驕傲的嚷問歐陽戎:
“怎麼樣?我的前任跟班帥吧?”
歐陽戎:……
右前方,瞥見陶淵明徹底消失,虛影本來也漸漸消失的崔浩緩緩停步,虛影反而凝實了一點。
崔浩回過頭,微笑開口:
“對了,還有個事,我想到有一個法子,能解除【匠作】上的雷罰了……”
不等歐陽戎回應,小墨精妙思突然問道:
“小子,你是不是想留下來?小陶子都走了,你還想賴著不成?”
漂亮青年微微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