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
隨著光柱再次暴漲,
砰……
北原南風的右手被狠狠彈飛了出去。
眼前的光柱也消失不見了。
北原南風揉了揉右手,轉身看向身後,就要伸手去撕開光柱。
七海澄子看著他,忽然笑了笑“行了,這是女人的恩怨,你就彆參與了。”
北原南風動作一頓,但也隻是一頓,下一秒他就一拳捶向了光柱。
但這次光柱沒有破裂,完好無損。
“另外……你也彆想著乾什麼了,實在想乾什麼就先想想美緒,回去吧,這裡雖然人多,但你一心要走應該攔不住你。”
“最後,你是個好男人,跟你待著很開心,不過你不適合我,再見。”
七海澄子灑脫的一甩馬尾,最後看了一眼北原南風後,仰頭看著上方。
同樣消失不見了。
《日本書紀》中,記載了讓國傳說的另一個版本。天照大禦神與大國主神交換了神權,由天照大禦神的子孫統治人間,而由大國主神統治高天原和黃泉國。作為地麵之神的大國主神需要高聳的神殿抵達高天原。同時麵向西麵,統治亡者的世界。
也就是說。
這裡。
連接著高天原,以及黃泉。
北原南風看著剛剛七海澄子站立的地方,沉默不語。
久久沒有動靜。
“汝,剛剛對我做了什麼,還記得嗎!”
突然一聲爆喝。
打斷了沉默的北原南風。
身材壯碩的建禦雷神撥開頭發上的木屑,背著一輪人頭大小的雷團,走了出來。
另一邊,身穿厚重猙獰鎧甲,身材龐大,臉上覆著野獸麵具的男人提著一柄劍柄足足有劍刃三分之二長的劍,也跟著走了出來。
“……”
北原南風看了這兩個所謂神祇一眼,沒有轉身走出神殿,沿著階梯往下,然後灰溜溜的回去。
而是轉過身,表情平靜的越過這些所謂的神,來到剛剛七海澄子坐的位置,盤腿坐下。
她的矮桌上,還放置著剛煮熟不久的肉,正散發著熱氣。
“你們知道嗎”
北原南風拔出插在肉上的刀,指著盛放肉的砧板“這塊板還有個叫法,叫俎。剁肉的刀和案板合在一起,就叫刀俎。而在我那一邊,有個成語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意思就是……”
北原南風高舉起刀,猛的用力,插在砧板上,接著抬起頭,眼中的紅光如同滾燙的火。
他看著這幫奇形怪狀的神明,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
“彆人是刀和案板,自己是案板上被宰割的魚肉。比喻由彆人操縱生殺大權,自己處於被宰割的地位。”
“我覺得你們現在的處境,很符合這個成語。”
“所以,我隻問你們一遍。”
“怎麼上高天原。立刻,馬上,回答我。”
“不然,我宰了你們,還有你們的媽。”
……
奈良上空。
有一座虛實之間,位於雲中的島嶼。
島嶼很大,大概相當於一個京都,一眼望去大多都是平原,裝飾著符合想象的白雲,金光。
而平原的中央,放置著一個石製的高聳王座,一個頭戴銅黃色發飾,背靠八光紋,完美符合日本傳統女性神明形象的高大女性,正坐在上麵,閉著眼睛。
這就是天磬座,高天原的中心,以這裡為基點,向外延伸,則是密集而有序的鳥居和神殿,對應著人間數量龐大的神社。
他們環繞著王座而建。
平常,天照大禦神會在這裡向諸神下達命令,而眾神各司其職。
不過,這座平原為主的島嶼,風景並不算美麗。
雖然居中高聳的王座配合密集有序的神殿鳥居,會有一種密集的雜亂美。
但這種密集雜亂美是建立在神殿完好的情況下的。
而圍繞著天磬座的神殿,除了靠前的幾圈外,其餘大多都不算完好,都是殘破的狀態。
有的倒塌了,有的鳥居被生生拔起扔到一邊,有的神殿主體搖搖欲墜,有的則像是被什麼東西撕咬過一般,少了一半。
一片狼藉。
另外,平原上,本來富饒肥沃的土地孕育著一望無際的清新碧波,密密層層的柔嫩牧草,照理來說風景會不錯。
天磬座附近確實是一望無際的清新碧波。
但再往外,就沒有這麼好的風景了,到處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汙漬,如同樹葉上的蟲斑,十分刺眼。
這就是高天原的現狀。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通——
突然。
兩道恢弘浩大的光柱從天落下,一道落在了天磬座上,一道落在了天磬座前方。
兩道光柱持續衝刷了一會,這才緩緩向內收縮,漸漸消散。
天磬座上,頭戴銅黃色發飾,背靠八光紋,完美符合日本傳統女性神明形象的高大女性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雙金色瞳孔蒼茫浩渺。
另一邊,七海澄子站在天磬座下方,第一時間並沒有睜開眼睛。
她閉著眼睛,嘴角勾起。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愚昧……虛妄。”
頭戴銅黃色發飾的高大女人伏低身子,緩緩低頭,看向七海澄子,聲若洪鐘“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你懂個屁。”
七海澄子緩緩睜開眼,眸子中金光微微搖曳著,她譏諷笑道“你配評價我?一開口就亂七八糟,看來神佛習合對你的影響可不僅僅隻有一點,你現在到底算不算所謂的天照大禦神都說不定。”
剛剛,那位王座上的高大女人是在嘲諷七海澄子自削實力。
因為這裡是高天原。
七海澄子沒有放空心神不說,還在竭力回憶人間事,而且還是最深刻的事,這相當於強行讓自己保留人性,變相的削弱實力。
當然。
七海澄子立刻反諷回去了。
而且毫不客氣。
人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