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咬緊了嘴唇,眼中的淚珠滾落不休。
淩勵將她緊緊擁入懷中,“阿眉,你已經在我心上,我沒法放你走了。除非,你親自挖了我的心。”
“好,你不放我走,我自己走!”舒眉一把推開淩勵,轉身離開了福寧殿。
她步履決絕、孤注一擲的背影,如同一隻在宮牆中倔強突圍的小獸。
她若走了,自己的心就空了。
她休想拋下自己,休想離開這裡!!!
“滿福,告令宮門局,守好各處宮門,誰也不許放穆妃出宮,違令者,斬無赦!”淩勵握緊了拳頭,開口道。
“喏。”滿福看著表情猙獰的淩勵,戰戰兢兢應道。
而那道清瘦的背影,在聽見這道嚴厲的聖旨時,腳步半分也未曾停頓、猶豫。
傍晚時候,霍成驚慌來報:“陛下,陛下,娘娘割腕自儘了——!”
正在禦書房中批閱劄子的淩勵,如遭當頭一棒,待反應過來後,他將手中的劄子一拋,赤足便朝吉慶宮跑去。
滿福急喚:“陛下,陛下,外麵冷,你穿上靴子、衣服啊……”
淩勵哪裡肯聽這話。他赤足跑在尚餘有冰雪的青石道上,絲毫沒覺得冷。此刻他的心中,隻有熊熊怒火:沒有他的允準,她怎麼敢死?!!!
皇帝如此,宮中眾人都亂了。滿福提著他的靴子抱著大氅跟著疾追。他唯恐吉慶宮的人此番要遭殃,跑了半路又趕忙讓小冬子去內侍省向劉寅求救。
劉寅得知信息後,當即讓人去城外禁軍營地請宋宥將軍,又派人去了柿子巷接沈著和柏安進宮。若是這幾人也勸不住淩勵,那他也無計可施了。
淩勵跑到吉慶宮中時,郭乾等人已經先一步趕到了。
“陛下,辛虧秋槿姑姑發現及時,穆妃娘娘尚無大礙。隻是失血過多,暫時昏睡……”
聽見這句話,淩勵心中的怒火方才漸漸平息了下來。看著躺在錦榻上麵無血色、昏睡不醒的舒眉,他心痛難抑,上前一把緊緊抱住她,將臉埋入她的頸項間,好一陣都說不出話來。
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她相比,他寧願選擇放了她。
“阿眉,你快些好起來,隻要好起來了,你想去哪裡,我都答應……”
立在床旁的眾人見淩勵這般情狀,一個個無不動容。大家也都在慶幸之餘後怕,這穆妃娘娘心若鐵石,若哪日沒盯住出意外了,隻怕都得為她陪葬了。
宋宥、沈著等人入宮後,得知穆妃無恙,也都鬆了一口氣。淩勵如此寵愛穆妃,若她出了事,難保他不會作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宋宥來路上聽聞沈著講了帝妃不睦的原委,見了淩勵便主動道:“陛下,安源都尉府之事,始終是娘娘心中越不過去一道坎,陛下不如推說此事是臣一手所為,下旨懲處了臣,解了娘娘的心結……”
“我已在她麵前承認了,再將你拖下水有何益?”淩勵無奈道。
“穆妃娘娘性子剛烈不拘,臣隻怕今後言官們會揪住不放。陛下護得了一時,又如何護她一世?”
“她若不是這性子,當年也作不出拉我跳崖、送我去胭脂洲這等尋常女子想都不敢想之事。”淩勵無奈道:“我也想好了,若她好了以後,還是想離開永年宮,我便放她出宮……”
沈著點頭道:“當年在六裡峽,娘娘為救我和柏安,也曾跳下雪洞、咬死餓狼,還曾在草坡子鎮雪夜挖屍,這些尋常女子聽了都害怕的事,也隻有她敢做。她這種性子,出宮生活,或許會更適合她。”
淩勵看著沈著,一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