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自信,這娃還把自己給誇了一把,我竟然無言以對,隻得笑笑,不再作聲。
餘明輝也就繼續專心致誌地開車去了。
我在一路的晃蕩中,繼續盯著外麵的風景看。
下午四點出頭,車總算是下了高速,餘明輝最後把車停在了一個商場的停車場,拉著我就去買東西。
買完東西出來,餘明輝不斷地往車後箱裡麵堆放那些禮物,而我則捏著那張長長的電腦小票,整張臉寫著吐槽,深圳的東西怎麼那麼貴呢!
大概過了十分鐘,餘明輝才徹底把那些東西堆放好,他從我的手上拿走那張小票,拍了拍我的臉說“彆傻乎乎的發呆和心疼錢了,咱們趕緊過去候著,不能讓你家裡人等我們。”
時間還算是湊得上,餘明輝剛剛把車在我爸上班的工廠那裡停住,我正要掏手機給我爸打電話來著,我就看到爸慢騰騰地從工廠的大門走出來
我趕緊的下車,而餘明輝也急急地跟著下車去,我彆扭了十幾秒,最終硬著頭皮指著餘明輝說“爸,這個是餘明輝,就是我早上在電話跟你說過的。”
還真是關鍵時刻不上道地掉鏈子,餘明輝愣是要我掐了他一把,他才恍如大悟般衝著我爸說了一聲“阿叔,我是四四的朋友。”
我爸將自己的工作帽摘下來拿在手上,他抬起眼簾看了看餘明輝,愣了一陣,他才忙不迭地說“好,挺好。”
早在之前,我就跟林珊珊說過,我跟那個幫我們還債的餘先生在談戀愛,他不是個老頭子,後麵那些錢我會慢慢還給他,這事林珊珊已經跟我爸說過了,他算是知道的。
我的情況跟彆人不同,我爸之前估計以為我是找了個三四十歲的,沒想到餘明輝那麼年輕吧。
氣氛悶了幾秒,我爸又說“小餘,這樣吧,四妹她媽和她妹,在家做了頓便飯,就去家裡吃個飯吧。順便也讓你了解了解,我們家是怎麼樣的環境。”
這是我第一次來深圳,也是第一次看到爸媽居住的地方。
他們租住的地方,是橫崗鎮水浸圍這邊的一棟破敗的樓房,那牆剝落得到處都是,走在樓梯間裡麵,那些混合著青苔的黴味撲鼻而來,我拎著兩大袋的東西跟在我爸身後,我越走越難受。
直到我爸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鐵鏽斑斑的上下兩層的架子床,那架子床的上層塞滿了東西,即使如此,能落腳的空間還是少得可憐。
原本他們不該過這樣的生活。
在老家的話,就算平時也是粗茶淡飯,但是至少住的地方夠寬敞,空氣也好。都是因為我,他們才不得不過上了背井離鄉得如此捉襟見肘的生活。
我知道他們不會時時怪我,可是我會怪我自己。
我越怪我自己,我越自責,越不想在他們麵前表露出來。
硬生生將自己想要掉眼淚的衝動全部逼了回去,我勉強擠出一點兒笑容,將手上的東西頓在那張殘舊的茶幾上,我又去接餘明輝手上的東西,餘明輝彆開我的手說“我自己來,這兩袋東西那麼重,勒到你的手怎麼辦?”
說完,餘明輝將那些東西輕輕放下,他轉而對我爸說“阿叔,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我就隨意買了點…。”
餘明輝的話還沒說完,他剛剛放下去的袋子往下塌,露出了五糧液的包裝盒。
特麼的花幾千塊去買一瓶酒,完了還說隨意買了點,這丫的真是扯淡得要上天了!
我自己都要為他尷尬了。
而我爸瞥了那個袋子一眼,他拉過一把塑膠板凳給餘明輝遞過去說“小餘你坐。下次再過來,就不用那麼破費了。”
我就納悶了,之前輝哥啥的不是挺牛掰的嘛,這一刻他就那麼訕訕笑笑,接過了板凳坐了下來,溫順聽話得跟一小綿羊似的,他過了好一陣才跟我爸聊起來,天馬行空地聊。
我看他們之間總算是聊到一塊去了,就跑到廚房那邊去看看有沒有啥要幫忙的了。
林珊珊正圍著圍裙拿著鍋鏟在那裡鏟來鏟去的,她一看到我就說“林四四,你把桌子拿出去,把菜端出去,等一下老媽買飲料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我聽林珊珊的指揮,先是去拿桌子,又是洗碗啥的,幾分鐘之後,那張小桌子上麵就擺滿了菜。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我媽抱著一瓶雪碧一瓶可樂的,餘明輝倒是上道了,他趕緊站起來從我媽手上接過東西,他說“阿姨,你好啊,我是餘明輝,四四的朋友。“
我媽瞅了他幾眼,又望了望我,她撩了撩頭發,若有所思了一陣,她再瞅瞅餘明輝,直接就問“小餘啊,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啊?我怎麼瞅著你那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