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偉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沒有任何前綴,也沒任何主語,他就是特彆生硬的問“到家了沒有?”
我怔然了好幾秒,還是衝著話筒那邊說“到了。”
簡直是臥槽臥槽的,不知道怎麼的陳道偉也開始走高冷路線了,他沒再跟我廢話,直接把電話給撂了。
我握著手機茫然了幾秒,漫不經心地掃了一下手機屏幕,卻赫然看到有七條未讀信息。
全是餘明輝給我發的。
內容一模一樣。
林四四,你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你去上課了?忙完給我回電話。
我再看看發短信的時間,他是每隔二十分鐘發了一條。
連忙將紅花油放到一邊,我趕緊得撥了餘明輝的電話。
就在鈴聲將要響完的時候,那頭總算是接起了電話。
可是,那頭傳來的,卻不是餘明輝的聲音。
而是一個異常甜美的女聲,她一張嘴就說的普通話,她說“你好。”
我被驚了一下,也自動轉換成普通話,但是我的聲音都不自覺變得顫抖了“你好,這個不是餘明輝的手機嗎?”
那頭很快笑著甜美地應“小姐你好,我是餘先生的秘書何思遠,你叫我小何就好,餘先生這邊有緊急事件在處理,你有他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等一下餘先生忙完出來我可以轉告他。”
那個聲音真的很好聽啊,她說話的語氣又很大方得體,我忽然為我剛才一瞬間的失態感到挺抱歉的。
捏著話筒,我想了想說“何小姐,等一下餘先生忙完了,麻煩轉告他一下,林四四找他。”
那頭還是笑意濃濃,自稱叫何思遠的女人說“好的,等一下餘先生忙完,我會轉告的。請問林小姐還有彆的事嗎?”
我說沒有,何思遠又巴拉各種職業客套了一句,把電話掛了。
我握著嘟嘟響的電話,不知道為啥,忽然開始胡思亂想,想著餘明輝在勤酬這邊,雖然他平時確實一副很忙的樣子,也沒看到他有秘書啊,怎麼在深圳就有秘書了呢,這個何思遠聲音那麼好聽,估計人也長得好看吧,都那麼晚了,餘明輝還在忙啊,他的手機還在秘書的手上啊。我跟他談了那麼久,好幾次他電話響了,我都沒幫他接過呢,他的秘書都可以幫他接電話。
就在我亂想一通的當口,剛才沒擰上蓋的紅花油一個不小心翻了,我急急拿手去扶,一個不小心,放在大腿上麵的手機就應聲摔了下去。
那個破山寨機,在地麵上連連蹦躂了幾下之後,屏幕先是一白,然後徹底暗了下去。
我慌忙將它撈起來,按了好幾個按鍵,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我急了,把電池摳出來再裝上去,卻還是那樣。
搗鼓了大概十幾分鐘,那個破手機依然沉寂成一片黑暗,還是徹底開不了機了,我除了心疼,還心煩,怕餘明輝找不到我會心急。
實在坐不住了,我忍著傷口被布料摩擦的痛,急急地套上了一套褲子,下樓去了。
在樓下的士多店,我糾結了好一陣,才決意要撥餘明輝的號碼。
好在,這一次,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
好在,這一次,是餘明輝的聲音。
他肯定不知道是我,他的聲音淡淡沒一點兒溫度,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眉頭都是蹙起來的。他惜字如金地說“喂?”
我握著話筒湊到嘴邊,我說“餘明輝,是我。”
就像是一下子燃起了火爐似的,餘明輝的語氣裡麵開始有了溫度,卻還是帶著沉悶“林四四,你今晚乾嘛去了?電話打不通,短信不回。要不是我打給蕭炎,他說你一下班就去上課了,我會急瘋的,你知道嗎?”
我怔了一下。
原來蕭炎跟餘明輝說,我去了上課,嗬嗬噠。
確實,這也算是去上課吧。上了人生的一堂課,讓我見識到了人性到底有多醜陋人心有多險惡。
在心裡麵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肯定不能跟餘明輝說,我陪蕭炎去見了丁展波,我也肯定不能跟他說,蕭炎把我扔在丁展波家裡自己跑了,我被丁展波摔下去的時候,把膝蓋摔破了。我更不能跟他說,後麵是陳道偉過來把我給帶走的。
今晚發生的所有一切,我必須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對著餘明輝三緘其口。
可是我不想騙他,我甚至不想編任何一個借口欺瞞他,於是我勉強笑笑,我隻能岔開話題轉移重點說“餘明輝,剛才我給你打過去,是一個美女接的電話,她的聲音挺甜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