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秘男友!
餘明輝的聲音很大,我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我整個人像是被人一下子丟進了大海那般,漂泊得抓不住任何的救贖,我渾身抖得厲害,眼淚差點就要奔騰下來,可是我忍住了。
死死地咬著唇壓製自己想哭的衝動,我沒應餘明輝的話,我而是蹲下去,拚命伸手去勾住自己那個舊得喪心病狂跟這個奢華的地方壓根不般配壓根不搭的行李箱,將它拉了出來,安安靜靜地拖到衣櫃那邊,去收拾自己的衣服。
我的動作很慢,就像是一部進度遲緩的老電影。
我以為餘明輝會過來製止我,可是他沒有。
我總算是把自己那些為數不多的衣服全部裝進了行李箱裡麵,再看看這個簡約天成的地方,原來沒有我的落魄和不堪在這裡沾染和驚擾,它會顯得更整潔好看。
摸著手指遲疑了一下,我最終還是將那個穩穩環在我手指上的戒指,拚命地朝著外麵撥。可能是我乾活太多,手指變粗了,才沒帶多久的戒指,竟然在撥的時候,刮得我生痛,我差點就能把這個當成了我流淚的理由。
可是我已經沒有理由再在這個男人麵前犯傻逼地去脆弱。
愛情那麼脆弱,我還要陪著一起脆弱,那是不是愛情被趕下了地獄,我也得馬上下地獄?
我的心已經得不到他的好好安放,我再掉淚,隻能顯得我可笑和滑稽。
即使我愛他,我也不願用自己的眼淚來泅渡或者娛樂他。
我還不如保留自己的自尊抬高自己的頭,如同不曾來過不曾傻過那般決意走掉。
將那枚美得要死要活的戒指放在衣櫃旁的桌子上,我又從口袋裡麵掏手機,扣電池,將自己的手機卡抽了出來,這才重重地將手機頓在了桌子上。
將那個笨重的箱子扛在肩膀上,我朝著餘明輝站著的方向掃了一眼,他的輪廓在我的眼睛裡麵模糊得厲害,我看不清也看不透,最終我收回目光,我說“那些錢,我會儘快湊夠還給你。總之不會欠你一分。”
他沒作聲,死寂般的沉默。
我當他同意了默認了。
我扛著箱子下樓,正要開門時,我想了想,又把那根鑰匙給丟到了茶幾上。
還真不知道我上一輩子曾經造過什麼孽,我早上出門時還陽光明媚,現在扛著個破敗箱子如同過街老鼠般逃竄時,老天卻下起了連綿的大雨。
我沒有雨傘,這邊離站台還有一段距離,於是我將箱子舉到頭頂壓住,就這樣擋著雨,朝站台那邊奔去。
路上坑坑窪窪的已經有積水,我踩踏起來,那些水花飛濺起來,打濕了我的褲管,我原本該覺得冷,可是我的心太冷了,所以我渾然不覺。
坐在那個濕透了的行李箱上麵等公交車的時候,我想起不久前我搬來,餘明輝一手扛著箱子,一手拎著雞蛋,那一天他為了我變成了一個難民的樣子,而我今天的逃竄,竟然比他更是狼狽萬分。
由此可見,即使王子偶爾變成難民的樣子,王子依然是王子。
而窮蠢搓女屌絲再怎麼的踮起腳削尖腦袋,也擠不出王子切換自如隨心所欲的生活。
我坐在那裡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也把所有關於餘明輝的記憶理了好多遍,這才慢慢地醒悟過來,這個站台壓根沒車到我之前住的地方,我隻能走著過去。
形同枯槁地再一次扛起行李箱,我像一個瘋子似的冒著雨前行。
在我淋得全身透心涼之後,我總算是回到了到處散發著黴味的樓道上。
將箱子放下,我摸索著掏出那一根有些鏽的鑰匙,可是我還沒有擰開鎖,就有人從裡麵推開了門。
有個滿臉凶光的男人光著上半身披著一床被子,他瞪我“你要乾嘛?”
我忽然被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大,大哥,這,這,是我住的地方…。”
我的話還沒說完整,那男的更凶,他用雷州話罵我“我草,這是我真金白銀租的,我他媽的正在搞事,滾你麻痹!”
特彆惡俗地罵完我,那男的狠狠地摔上了門。
我聽到裡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那男的是誰啥的,那男的回答說是小偷,然後裡麵讓我臉紅心跳的嗯嗯啊啊越演越烈不絕於耳。
我站在原地徹底懵逼了十幾秒,我根本不敢再去敲門問清楚為什麼我還沒退租的房子被他們租了,我抱著箱子落荒而逃。
我可能太心急了,在快到一樓的時候,我一個踩空,整個人抱著箱子徹徹底底地翻滾了下去。
在後腦勺著地的那一瞬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外麵下著的淅瀝瀝的雨,以及伴隨著雨的雷聲轟動,全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