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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故事到這裡,全劇終(1 / 2)

也不知道楊雄吃錯了什麼藥,他站在我麵前就嗶嗶說:“美女,你的手真嫩啊,你到底是不是湛江的女人啊?”

如果我沒有記錯,他現在跟我說的話,就跟2008年那個下著小雨的淩晨,在我遇見牽著阿達的餘明輝的那個夜晚,如出一轍。

那些狗屁的傷感,隨著楊雄這麼一鬨,全不見了。

我站起來,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說:“楊雄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我是林四四,靠!”

被我這麼一瞪,楊雄急急後退了一步,他的嘴角動了動,他還要裝作不認識我那樣,用手比劃著說:“我前幾天睡了一個大二的學生妹….”

我不知道楊雄在發什麼神經弄什麼情景再現,我也沒心情聽他瞎掰掰,於是我直接抬起腳,乾脆利落往他的膝蓋上麵踹了一腳,然後我轉身,衝著正在一旁捧著一張老子在看戲的臉的三個女人說:“走了,我們回去了。”

李菁朝我努了努嘴,示意我看觀海長廊往這邊過來的方向。

我瞥了一眼,看到餘明輝那傻逼,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條毛色很漂亮長得跟阿達差不多的金毛,急匆匆地朝這邊奔了過來。

我總算明白,為啥楊雄會出現在這裡,還要跟個弱智似的,把以前說過的話再對我說一遍了。

敢情是餘明輝安排的?

好吧,我現在確信,弱智的人不是楊雄,而是餘明輝了。

本大爺是不要他了,是不想要他了,而不是失憶了,他特麼的弄個初見的情景再現,算是個什麼玩意!

簡直無力吐槽,我收回目光,轉身作勢要走。

餘明輝已經到了我的麵前,他有些氣喘籲籲地衝著我說:“怎麼的,林四四,需要不需要幫忙?”

我白了他一眼,丟下一句:“媽的智障。”

餘明輝的嘴角動了一下,他灼熱地看著我,聲音卻像沉沉的霧靄:“林四四,我隻是想見你了,就過來了。可能這個做法是有點幼稚,可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彆的理由來跟你見麵。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不,你主動上來抱住我….”

我的心被牽動了一下,嘴角抿了抿,說出來的話卻冷酷無情,我冷冷打斷他:“現在想見我,早乾嘛去了?”

餘明輝拽了拽狗繩子,他直視著我,緩緩說:“林四四,很多事情說起來,真是一言難儘。但是我想說的是,不管是在我們的婚姻內,還是在我們離婚的之後,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從來沒有。”

那又怎麼樣?

我跟他之間橫陳隔著小灰灰,他甚至在我昏過去的時候,那麼焦急地把我的孩子變成一捧白灰,沒讓我見上小灰灰最後一麵,這也成了我怪他的理由。

除非,餘明輝他有本事,讓我的小灰灰活過來吧,可是我知道,他沒有這個本事。

內心像是一下子被燃燒得寸草不生,我衝那三個女人說:“美女們,咱們走吧。”

餘明輝卻一下子抓住我的手,他將我的手按住去拍了拍那隻小金毛的頭,他說:“林四四,它叫小達,跟阿達的性格差不多一模一樣呢,你摸摸,它很聽話的。”

我一把甩開餘明輝的手,後退了一步,淡淡笑笑:“怎麼的,餘先生,我摸完了這隻狗狗的頭,然後你會像當年那樣來一句,要不是小達喜歡你,現在你的胳膊還在不在,還是個問題。然後我很尷尬,我說要報答你,說請你吃飯,然後你讓我留手機號碼,說以後找我還你人情?”

被我這番搶白,餘明輝的臉上露出了訕訕然的神色,他的嘴角動了好幾下,才緩緩說:“林四四,你彆這樣。”

靠,都幾年了,他的台詞庫都還沒更新。

那一年,我向他坦白我一地狼藉不堪的過去,他讓我彆這樣。

後麵小灰灰走了,我蹲下來自言自語,他也是用這麼一句蒼白無力的話,企圖將我從崩潰的邊緣拽回來。

就在今天,就在這一刻,他依然用這麼一句毫無營養讓我極度厭惡的話,來回答我對他的搶白。

這個男人,還真是超神。他簡直就是神一樣奇葩的存在。

可是即便他如此超神,我的心裡麵,竟然依然為他留著一席之地,而他依然在我的心裡麵紮根著,如同大樹一般,當我想要把他拔出來扔掉,那些撼動足以將我全數毀滅掉。

我不敢再在這裡呆下去,對於還放不下的人,多看上一眼,都會有再一次擁有他的衝動。我怕我再與他呆多一秒,我會忍不住為他的智障和幼稚笑出眼淚來,我會忍不住心軟,我會忍不住給他一個不那麼冷漠不那麼疏遠的笑容,我會忍不住,上前一步,妄圖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於是,我不得不擺出一副鐵石心腸的樣子,冷冷掃了他一眼,然後乾脆地轉身,跟著李菁她們勾肩搭背,一路唱著亂糟糟的歌,離開了觀海長廊的酒吧街。

回到酒店裡,我胡亂地洗了一個澡出來,把手機關了,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李菁坐在隔壁的床上,她說:“林四四,你在想什麼?”

我側了側身掃了她一眼,說:“沒想什麼,睡覺了。”

李菁努了努嘴,過了一陣她說:“不然,你就原諒餘明輝吧?說實在話吧,這兩年以來他經常打給我,問你有沒有跟你聯係,我說你有給我寄明信片,他就讓我給他念一念你在明信片上寫了什麼。我有時候心情好,就給他念一念,心情不好就凶巴巴地罵他,讓他以後彆再煩我彆再問你的事,他過幾天又會打來問,厚著臉皮讓我多在微信上麵跟你聊聊,關心關心一下你。還有林四四,你還記得上次曹佳穎和蕭炎去看你的事不?其實餘明輝也去了,他隻是沒有出現。曹佳穎和何思遠說的那些事,我確實是不久前才知道,但是我一直知道的事是,不管多忙,餘明輝基本上兩個星期就會跑去江西一次。如果他不愛,他不必這樣。也就是因為很愛,所以他才會在照顧你的感受和照顧你的安危之間,選擇了照顧你的安危。林四四啊,你也彆怪他,什麼事都一個人兜著,一句也不敢跟你透露。可能在你看來,你沒有那麼蠢,你完完全全可以跟他一起力挽狂瀾,但是在他看來,你就是那麼蠢那麼脆弱那麼不堪一擊,那麼讓他需要小心翼翼小心安放,甚至不惜讓你恨他。林四四啊,人得活著,才有奔頭。在那些安危麵前,那些感受啊什麼的,都狗屁不值。換句話說,如果老天爺能讓陳道偉活過來,我就算天天活在眼淚裡麵,我也認了。真的是要活著,好好活著,才有奔頭。”

停頓了一下,李菁忽然笑了,她說:“我最近越來越少的夢見陳道偉了,以後少點提他,影響心情。”

我哦了一聲,心裡麵百味雜陳,我不知道該怎麼應李菁的話茬,而提起陳道偉我也傷感到不行,於是我說:“睡覺吧,李菁。”

李菁默默歎息,她最終沒再說什麼,就讓我睡了。

我拉過被子把自己的頭埋在被子裡麵,我的眼眶先是乾澀著,然後紅了又紅,我用手拚命地揉了很多下,才止住了眼淚,最終我沉沉睡去。

這一覺,我做了很多的夢,夢見了很多這些年我認識的人,到最後,我夢見陳道偉,而我們所在的場景,就是那一年他讓我去上班的那個投資公司的前台,他靠在前台上,問我過得好不好,我搖頭,他又問李菁和小念念過得怎麼樣,我點頭,陳道偉就笑了,他繞過前台走到我身邊,把我拽起來,他一把將我擁入懷裡,他的擁抱讓人無比的踏實和溫暖,他說:“林四四啊,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像我也好,像餘明輝也好,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們也有自己的無能無力。再厲害的人,也有無奈的時候,你要放過你自己,也得放過餘明輝。”

我驚醒過來,陳道偉已經不見,滿滿的陽光透過拉開窗簾的窗台照射進來,照著旁邊那張床整整齊齊的空蕩。

李菁不見了。

連同一起不見的,還有她的包包,和之前曾經丟得到處都是的衣服。

我有些茫然地坐在床上發了一陣呆,在不知道被什麼扯了一下神經之後,我從床頭拿過手機開機,我一下子就收到了李菁的短信。

她說:“林四四,今天除夕了,小念念還在深圳,我回深圳了。祝你春節快樂,在2016年的伊始,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有些悶悶不樂,我給李菁回了一條短信,又上了微信給她發了兩百塊錢的紅包,說是給小念念的新年利是,然後我起床洗漱,換衣服,開門出去,去對麵拍門。

誰知道,酒店的服務員跟我說,對麵我拍的兩個房間,早上八點多就退房了。

無比鬱悶地回到房裡關上門,我給曹佳穎打電話。

曹佳穎很快接起來,她說:“林四四,你醒了?”

我鬱悶地說:“嗯,曹佳穎你們怎麼退房了?李菁也走了,現在就我一個人在酒店,一臉懵逼。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今天一起吃飯唱k的?”

曹佳穎嘿嘿笑了一下,她說:“林四四,傻啊你,昨晚喝多了說的酒醉話,你還當真了。今天都除夕了,我得回家貼對聯準備團年飯什麼的。你打給何思遠吧,今天她先陪你玩兒,等到明天年初一沒那麼忙了,我再去酒店找你了。就這樣啊,本大爺掛電話了,蕭炎在叫我了。”

還真是,一言不合就掛電話,我還想說什麼來著,耳邊就隻剩下嘟嘟聲了。

鬱悶了幾秒,我撥了何思遠的電話。

還沒等我說話呢,何思遠就嘚嘚嘚地說:“林四四啊,你今天可彆找我了,我現在在遂溪縣啊,在丁展波的家裡呢,今天我可有得忙了,你自己找點樂子吧。不過今天除夕,外麵的店鋪估計關門都早,你要沒啥事,就待在酒店看電視或者睡覺吧,等年初一本大爺有空了,再去找你玩。”

停頓了一下,何思遠又說:“林四四,我這次過來遂溪,有幸見到你那個浪賤騷的堂妹林曉彤了,就是以前喜歡丁展波那個,我聽曹佳穎說她不是啥好人,以前害過你的。你知道她現在多慘不,嫁了個四十歲的老男人,那老男人還賭錢,輸錢了就打她,我跟丁展波去菜市場買菜,剛好碰到她被踹倒在地,真是造孽。”

我以前還狠狠地想,要把林曉彤這樣的人怎麼樣,後麵也是不了了之,沒想到時光荏苒,她把生活過成了這個鬼樣子,好吧,這也算是報應吧。

我哦了一聲,說:“這樣啊,我不知道,這幾年基本沒聯係。”

何思遠笑了,她說:“嘿嘿,不聯係也好,那種賤人,後麵自有天收。我得掛電話了,我家婆切好了哈密瓜,叫我過去吃呢!”

簡直太無情了,何思遠也把電話給掛了。

我對著手機懵逼了一陣,實在無奈,隻得撥了酒店前台的電話,叫了餐,讓酒店給我送上來。

吃完一頓孤單得沒有什麼滋味的午餐,我百無聊賴地打開了電視,看著看著我犯困了,眼睛禁不住眯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將有些迷迷糊糊的我驚醒過來,我拿過手機掃了一眼,顯示的是楊雄的號碼。

我會有楊雄的手機號碼,那是兩年前他打給我,通知我去他的夜總會接餘明輝,我當時順手就把他的號碼存了,後麵我一直沒換手機,沒想到楊雄也一直沒換手機號碼。

一想到昨晚我踹他那一腳挺狠,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起電話來,一張嘴就客客氣氣地說:“你好。”

楊雄先是爽朗地笑了笑,他才慢騰騰地說:“林四四,昨晚那事,對不起啊。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就是輝哥拜托我,我不得不幫下忙的。”

我更不好意思了,忙不迭地說:“沒事沒事,我昨晚還踹了你。”

楊雄又嘿嘿笑了一下,說:“林四四,其實我還有一件事,得向你道歉。”

我懵住了,問:“什麼事?”

楊雄又跟傻逼似的嘿嘿笑兩聲,他說:“不知道你還記得兩年前有天晚上我打給你,讓你過來我的場子接輝哥這事不?那次我是聽從輝哥的安排,先打給你,然後再給趙小寧通風報信,慫恿趙小寧接連不斷地給輝哥發微信,引起你的誤會的。林四四,我對不起啊。畢竟那時候輝哥答應幫我徹底翻了陳哥他爸爸那個案件,他還答應把罪魁禍首揪出來,我想想那肯定也是陳哥沒能徹底達成的心願,我就聽輝哥的話了,後麵你跟輝哥離婚這事,我感覺挺抱歉的,我以為你們就真的像輝哥預計的那樣,最多分居一陣冷靜下,沒有想到你們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想想楊雄這個以前在我看來,有點渣的男人,他竟然對陳道偉那麼有義氣,再想想當年餘明輝給趙小寧發的那些微信,不過是一場套路太深的好戲,我的心裡麵百感交集,我握著手機發懵了一陣,最後乾笑了幾聲說:“沒事沒事。祝你新年快樂啊。”

楊雄又是傻笑幾聲,他說:“嗯嗯,你也新年快樂吧。對了林四四,你有男朋友不?沒有的話,我給你介紹一個?我這邊有個哥們兒,條件不錯的。反正你跟輝哥也沒可能了,不如來一段新感情怎麼樣?”

我鬱悶得要死,想都沒想我就說:“不用不用,我覺得單身挺好的,暫時不想找。”

楊雄哈哈笑了兩聲,他說:“我知道了,你還沒放得下輝哥對不對?”

我一臉黑線:“扯,太扯。”

哈哈笑了兩聲,楊雄說:“得,那就先這樣,我去準備貼對聯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在冒出給我介紹男人這些話之後,我才拒絕那麼一次,楊雄也就沒下文了,他就掛了電話。

我又恢複了百無聊賴的狀態。

睡不著了,我坐在床上看電視,一直看到下午五點多,我的手機又響了,我接通,那頭說是順豐的快遞員,說有我的快遞,讓我到樓下拿一下。

雖然很是莫名其妙,我卻還是下樓去了。

那個順豐的快遞員氣喘籲籲的,把一個包裝得很嚴密的盒子遞給我,我簽了字,抱著這個盒子,回到了房間裡。

拆開看了看,竟然是一件淺紅色的羽絨上衣。

裡麵還有一張卡片。

我拿過來打開,幾行字躍然入目:“親愛的林四四小姐,彆問我是誰,請你穿上這件衣服,於今晚八點準時到達海濱碼頭,按照我說的去做,說不定你今晚會有驚喜,會見到你特彆想要見到的人。”

這些字是打印出來的,我根本無法從字跡上麵分辨是誰寫的。

然而,讓我沒有當做惡作劇般地把這件衣服和這張卡片隨手丟進垃圾桶裡麵的是,在這幾行字的最後麵,竟然畫著一個稚嫩的小星星。

我將卡片湊到眼前來細細分辨,我的心竟然顫抖了起來。

我覺得我肯定是要瘋了,我竟然會覺得,這顆小星星,是我的小灰灰畫的!

被這樣的念頭支撐著,我套起那件羽絨服,在房間裡麵走來走去,不時會看看手表,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我第一次感覺到,時間那麼漫長。

明明從香格裡拉酒店到海濱碼頭,也不過是十幾分鐘的路程,我卻在七點出了門。

可能是除夕夜,平時人來人往喧囂不斷的海濱碼頭,在現在變得無比寂寥,在冬日繁複的星空下,它就如同一幅沉寂的風景畫。

我心急火燎地在那裡左邊看看右邊看看,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實在沒轍了,我隻得靠坐在旁邊的海岸護欄上,轉過臉去看很遠的煙花,借此來打發時間。

我終於熬到了八點。

正當我想要提高聲音問問有沒有人的時候,海麵上的一隻中型的快艇上麵,忽然出現了一個中年男人,他跳上岸,走到我麵前來,問我:“你好,請問你是林四四林小姐嗎?”

我打量了他一下,看到他滿臉堆笑,那笑容還淳樸得讓人動容,他看起來不像壞人。

我點了點頭,卻也疑惑:“你好,是你給我發的快遞?”

那個中年男人搖了搖頭,他笑笑,說:“林小姐,給你發快遞的人讓我八點鐘在這裡等你,帶你過大海,他會在那一頭等你。”

我一個激靈,一個預感,在那一頭等著我的人,會是餘明輝。

後退了一步,我警惕地問:“是餘明輝讓你來接我?”

那個中年男人再次笑,他說:“不,是一位姓劉的先生。”

姓劉的先生?

我下意識地先想到了劉學宇。

又是後退了一步,我急急問:“那位劉先生,是不是叫劉學宇?”

中年男人又是搖了搖頭,他說:“是劉顯進先生。”

顯叔找我?顯叔回國了,他回來湛江了?

帶著一肚子的疑惑,我坐上了快艇,在海風肆意中,我暗暗想幸虧有這件羽絨服,不然我還真是被海風冷死了。

沒過多久,快艇在一個小島上靠了岸,我跳下去看了看,隨即愣住了。

這個小島,是我以前和餘明輝來過的那個小島。

我和他第一次來的時候,他為我擋下了毒蛇的侵咬。

我們第二次來,他把我變成了他的人。

我的眼睛忽然變得有些乾澀,我強撐著睜開眼睛朝著有光的地方掃去,才看了一眼,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在那盞無比耀眼的燈下,李菁抱著小念念,站在李菁旁邊的人是楊雄,而緊接著,我看到了丁展波,何思遠,蕭炎,曹佳穎,顯叔,還有餘明輝。

而窩在餘明輝的麵前,抓著餘明輝的兩隻手搖來搖去的,竟然是我魂牽夢縈的小灰灰!

他長高了許多,也換了新發型,他穿著蜘蛛人的衝鋒衣,眼睛卻依然是亮晶晶的,如同那些璀璨奪目的寶石一樣。

有那麼長長的十幾秒,我以為我是在做夢,然後我用手隔著牛仔褲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很痛。

原來我沒有在做夢。

就像是腳下忽然踩了風火輪似的,我朝著光的方向不斷地奔去,而我的小灰灰,他掙脫餘明輝的手,也朝我這邊的方向奔走過來。

我以為我的眼淚早在兩年前就掉光了,我也以為我的眼睛如同乾枯的沙漠再也生不出濕潤的綠洲,可是在奔赴我的孩子時,我的眼睛源源不斷地湧出眼淚來,它們就像一場不可停息的大雨,澆灌著我的眼睛,也讓我的視線模糊,以致我在狠狠地擁住我的小灰灰的那一刹那,我看不到腳下的路,我就這樣一個打跪,跪在了沙灘上。

我的手卻不忘將小灰灰的小腦袋往自己的懷裡麵按著,我緊緊地抱住了他小小的身體,似乎怕自己一個鬆手,他就會不見了。

我很確定,這個孩子,他是我家的小灰灰。

因為他還是那麼懂事體貼,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稚嫩那麼軟綿綿的,他的手覆在我的眼睛,他說:“媽媽媽媽,不哭不哭。”

我抱著他小小的身體,我從來沒有想過在我的嘴裡麵會說出那麼俗氣的話,我說的是:“媽媽沒有哭,媽媽是高興,是高興得忍不住掉眼淚。”

小灰灰的手還是覆在我的眼睛上麵,他說:“那我幫媽媽捂住。”

我不知道自己抱著他哭了多少分鐘,才慢騰騰地鬆開,扶住他的小肩膀,我的聲音因為哭泣變得有些顫抖和斷續,我問:“小灰灰這兩年去哪裡了?可以告訴媽媽嗎?”

小灰灰摸了摸自己的頭,他回望了顯叔一眼,又是看餘明華,他轉過頭來看我,一副嚴肅的樣子說:“有壞人想要把小灰灰抓走,但是爸爸和顯爺爺不想讓壞人把小灰灰抓走,所以小灰灰隻能跟顯爺爺一起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顯爺爺和爸爸帶小灰灰去看病。顯爺爺說,等到小灰灰的身體變得很厲害很強壯,就可以回來看媽媽了。”

突兀的,小灰灰忽然拿起我的手,按在他胸口的位置,他說:“媽媽媽媽,爸爸和顯爺爺,把我這裡變好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嚇到媽媽了。再也不會把媽媽嚇哭了。”

說完,小灰灰又窩過來蹭我,他說:“媽媽,你原諒爸爸好不好?在那個地方,爸爸每過來看一次小灰灰,他回去的時候,都要抱著小灰灰哭,說對不起媽媽和小灰灰。媽媽,爸爸也很難過,你原諒他好不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家已經全部走到了這邊來,將我和小灰灰圍在了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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