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
高倉唯提著水桶,有些吃力地從江琦駿身邊走了過去,朝著已經沒人的淋浴間走去。
江琦駿回過身,遲疑著叫住了她:“那、那個……”
高倉唯回過頭看他,眨巴了兩下眼睛,不知道江琦駿叫住她是有什麼事:“嗯?”
“那個,我幫你吧,一起打掃。”
“啊哈,不用了,爸爸說了江琦君是客人,不可以讓客人做這樣的事情的,太失禮了。”
高倉唯不好意思地說著,她知道江琦君是個很熱心腸的人,之前也總是幫著道場忙東忙西的。
但是人家交了錢來道場,是來修行的,又不是來工作的,怎麼能讓江琦君做這樣的事情呢。
就在江琦駿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道場後門那邊傳來了高倉梨衣的聲音。
“小唯,你在麼?開飯了。”
高倉唯提著水桶,朝那邊喊了一聲:“淋浴間還沒打掃,我馬上就好了。”
“爸爸讓我們先吃飯,一會吃完我來打掃吧。”
高倉梨衣走進了道場,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江琦駿也在,掃了他一眼:“阿駿還沒走啊?要來我家吃飯麼?”
“姐姐……”
高倉唯頓時露出難為情的表情,輕輕地拉了她一下。
顯然,她不太願意讓江琦駿留在高倉家吃飯。
江琦駿識趣地說道:“算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也是,你還要回去給你妹妹做飯是吧?”高倉梨衣走到江琦駿身邊,伸手把手上的東西給他,“呐,這個給你。”
她遞過來的,是一根雪糕。
梨衣……原來喜歡吃這樣的東西麼?
江琦駿不知道,在原本的世界,她也從來沒有跟自己分享過食物。
“好了,拿著。彆忘了明天的事啊。還有道場的大門交給你關了!”
高倉梨衣把雪糕塞到了江琦駿的手裡,然後拉著高倉唯的手,笑嘻嘻地朝他招了招手,小跑著離開了道場。
他從來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過這麼陽光的笑容。
原來,她也可以是這麼開朗的性格麼?
一直到高倉姐妹倆從道場後門離開了,握著雪糕的江琦駿都還站在原地,好久沒能回過神。
他低下頭,拆開雪糕袋,咬了一口雪糕。
有些化了。
一個女孩,曾拿著這根雪糕,站在道場的後門,羞紅著小臉偷偷地從後門往裡看著某個身影,最終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握了握拳,鼓足了勇氣進來,將這支雪糕裝作若無其事的交給了那個男孩。
所以雪糕有些化了。
那個男孩卻毫無察覺,皺著眉頭心事重重地咬著雪糕,默默地朝著道場外走去。
“等等……梨衣說‘彆忘了明天的事’,明天我和她約了什麼事麼?”
……
江琦駿回到了遠阪家,現在這裡應該也算是他的家。
他一到家,從客廳裡就有一個毛絨熊被砸了過來,下意識地就一把抓住。
他拿著玩具熊,莫名其妙地看向客廳,立刻就看到了赤著腳站在沙發上拿著另一個毛絨玩具正在瞄準的遠阪涼音。
“不許躲!”遠阪涼音一張小臉老嚴肅地拉著,咬著牙說道,“把可愛的妹妹一個人丟在家裡餓肚子,這是人乾的事麼?”
江琦駿看了一眼客廳茶幾上的可樂炸雞:“你這不吃得挺開心的麼?”
遠阪涼音臉頓時紅了一下,小拳頭重重地揍了一下懷裡的絨毛玩具:“江琦,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個月的零花錢了?”
“等等?為什麼我的零花錢要被你管啊?”
“哈?你以為是誰在出錢養這個家啊。”遠阪涼音鄙夷地說著。
突然間,她一愣。
緊跟著,她光著腳丫從沙發上下來,拖鞋都顧不上穿,跑到了江琦駿的麵前:“江琦,我說過不許拿爸爸給的錢,你不會拿了吧?”
“啊?”
“彆裝傻,我說你最近怎麼有錢買摩托車,我不是跟你說過彆從那家夥手裡拿錢麼!”
遠阪涼音很是生氣地說著,眼眶都有點紅了。
江琦駿一臉困惑。
這他哪知道啊。
在今天之前,他連“遠阪芥人”是誰都不知道。
而且在這個世界,他居然有一輛嶄新的摩托車麼?
“我不要理你了!”
遠阪涼音踩了江琦駿一腳,然後帶著哭腔朝著她自己的房間跑去。
江琦駿齜牙咧嘴地捂著被踩疼的腳趾,看著跑回自己房間的遠阪涼音,聽著她“砰”地一聲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
這丫頭……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
“混蛋江琦,混蛋江琦!”
晚上,遠阪涼音的房間裡,她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揍著一個玩偶熊,玩偶熊上貼著江琦駿的照片,一邊揍一邊嘴裡還嘟嘟喃喃個沒完。
她很討厭那個不負責任拋下他們兄妹就跑到國外去的父親,不管理由再冠冕堂皇,作為父親來說他就是失職的。
雖然遠阪芥人每個月打過來的生活費,足夠讓兄妹倆在東京都過上相當優渥的生活。
但是兄妹倆搬回東京住之後,這筆錢再也沒動過。
那家夥,是想用錢來買回親情麼?
遠阪涼音總是忍不住這麼想,但是說實在的,她不缺錢,足夠養活自己和哥哥了,就算是哥哥將來上大學的費用,她來承擔也是綽綽有餘。
所以說,江琦那家夥要是缺錢的話,為什麼不跟她說啊?明明都已經答應過她,絕對不會拿那個家夥的錢的!
這次她真的生氣了,絕對不是平常那樣江琦哄哄就能好的程度!
“所以那家夥,怎麼還不過來道歉啊?!”
遠阪涼音在自己房間裡等江琦乖乖過來道歉承認錯誤,一開始的時候心裡都還在琢磨自己這一次絕不會那麼輕易原諒他,要怎麼懲罰他才好。
可結果左等右等,愣是沒等到江琦駿過來。
這讓她都快氣炸了!
遠阪涼音是忍了又忍,一忍再忍,終於是忍不住了,從自己的床上下來,朝著房間外走去。
她倒要看看江琦現在在乾什麼。
……
遠阪涼音偷摸地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伸出腦袋朝外探了一眼。
她看到客廳的燈亮著,江琦駿正坐在地板上,伏在茶幾上寫寫畫畫一些什麼東西。
他坐得很是認真,不時拿著筆,用筆帽輕點著太陽穴,眉頭緊鎖著像是在沉思著什麼。
他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