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似乎想要說話,不過被周澤目光阻止了,估計他此刻還是覺得,張家與此事無關。
並非他收了張家什麼好處,而是壓根這兩家不搭調。
王招娣似乎猶豫了,周澤沒催。
這王招娣聰慧,不然也不會活到今天,她能猜到一些事兒,隻是看敢不敢說,畢竟說了,鐘家的遮羞布就沒了,很多事兒會人儘皆知,而鐘家一旦翻身,她也就沒活路了。
王招娣咬咬牙,再度抬眸,已經沒了之前的猶豫。
“民婦知曉的不多,能記住姓名的有,郎中崔賢,鐘家賬房李顯烽,鐘家采買孫優良,張舉人家張書景張書祥兄弟剩下的我叫不出名字。”
一口氣,王招娣說了不下十五人,彆說薛平,就連周澤都一臉驚奇。
突然,心疼牢房裡麵的劉向忠,這不是一般的綠了,這就是青青草原啊!
薛平已經傻了眼,張大嘴巴看向周澤。
“婚後也經常來鐘家?與鐘逸珊私會?”
王招娣點頭。
“他們是否有西跨院的鑰匙,還是小姐親自領進門的我不知道,不過一般晨起,會讓我準備早膳加量。”
“劉向忠可知曉?”
王招娣沒有猶豫,搖搖頭說道
“姑爺心善,對我們都沒有高聲說過話,再者他們素日都不見麵,姑爺隻是忙於私塾的事兒,二人比客人還疏遠,七年二人單獨用膳的次數不足十次。”
“同一院落?各自單獨睡?”
王招娣點頭。
“各自單獨睡,算是同一院落,因為西跨院中間是一個池塘,房子就圍繞景觀而建,從小姐的房間到姑爺的房間,看似不遠,但繞過去,需要走一盞茶的時間。”
周澤瞥了一眼薛平,薛平點點頭,展開一張圖,這是繪製的鐘家西跨院,上麵標注的倒是清晰。
有錢人真的很會享受,院子裡麵的布局相當複雜,每一間作何用途,誰來居住,都寫的十分清晰。
院子中間的池塘,邊上還標注有古樹,其中還有一條線,從鐘逸珊那棟小樓後麵和假山中間,直接探出院落,周澤一頓。
“這是什麼?”
薛平看了一眼。
“鐘家賣這座地皮的時候,據說就有這顆銀杏樹,不過一半被雷擊,已經殘缺,隻是橫著有一根主乾保留,看起來有點兒像歪脖樹。
幾百年的樹了,殺了可惜,鐘家找了看風水的道士,將樹留下,然後前麵用女兒的院落陣著此地,算是集陰納才之所。”
周澤眯起眼。
“歪脖樹?延展出牆外的位置,有多高?”
王招娣在胸前比劃了一下。
“就到我這裡,伸手能夠到,不過合江人當地人覺得,過了五百年的古樹,都有靈性,即便是枝葉都沒人碰。”
周澤點點頭,端起茶展,沒再追問樹的事兒。
“說說七月二十五那日,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王招娣一點兒都不驚訝,畢竟找到她為了什麼,還是能猜到的。
“民婦當時被逼無奈,不得已扯了謊,到縣衙作證,實則七月二十五的淩晨,並沒有看到姑爺回來。”
周澤手指敲打桌麵,沒著急。
“你們小姐的房中,可有動靜?”
王招娣點點頭。
“七月二十四當晚,小姐早早讓我去休息,不用值夜,我就知曉會有人來,不過誰來我不清楚,隻是讓我送去洗澡水。
入夜,我醒來一次,似乎聽到關門關窗的聲音,起來看著小姐的樓上亮著燭火,並未看到人影,我回到西廂房就接著睡了。
寅時末天未亮時,樓上傳來一陣動靜,悶悶的沒聽清,我開門看向樓上,又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小姐前一晚叮囑過,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讓我去看。
我想想還是回去睡了,一早叫了早膳,放在一樓,小聲叫了幾次也沒聽到聲音,因為七月二十五是小姐外祖的忌日,要跟夫人去添燈油。
我硬著頭皮上樓了,敲門沒人應答,推門就看到床上沒有頭的小姐,整個床幔和被褥上,全是血。
地上還有血腳印,延伸到浴桶邊,桶裡麵的水已經鮮紅,那歹人是殺了小姐後,還在這裡沐浴,才離開的。”
周澤點點頭,看到那麼慘烈的現場,沒被嚇暈已經算是淡定。
“案情本官算是了解了一些,之後會提審此案,你可願當堂作證簽字畫押,將你剛才所述,說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