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景上前,將張書祥扶起來,看著他用力搖搖頭。
二人站起來,張書景倒是一臉淡然。
“明府,張家奶娘下葬,也是有下人來伺候的,我是親自看著奶娘裝殮,至於這棺木裡麵怎麼就剩下一顆頭,我真的無法解釋。
不過,僅憑這麼一顆白骨狀的頭顱,就說這是鐘逸珊的頭顱,而且找來一個丫頭,隨便一指認我們,就定下殺人罪責我不服!”
周澤點點頭,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瞥了一眼大堂外,哭喊聲已經越來越近。
周澤朝老徐擺擺手,老徐湊到近前,周澤壓低聲音說道
“帶幾個人去張家,枯井裡麵的屍骨和那個小廝找到,然後問他誰縫製的人偶,如若知曉,將那人一並帶回來,切記不要忘記那把刀。”
老徐點點頭,退了出去。
薛平很知趣,見周澤看他,趕緊朝著周澤點頭,隨著老徐退出去。
周澤這才朗聲說道
“帶鐘家父母進來問話!”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大堂外,人們趕緊讓開一條縫隙,鐘家父母在不良人的帶領下,快步進來,趕緊給周澤叩拜施禮。
後麵看熱鬨這些百姓的指指點點,他們沒聽真切,不過看著這些人鄙夷的目光,二人都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二人可是鐘逸珊的父母?”
二人趕緊點頭。
“正是。”
周澤指著旁邊的張家兄弟,接著問道
“這邊二人你們可認得?”
鐘父點點頭,鐘母搖搖頭。
鐘父一看,戳了鐘母一下,趕緊說道
“婦道人家不出門,怎麼能認識,老朽倒是識得,這二位是張舉人家的兩位公子,與張舉人經常聊起二人,年節宴請也說過話。”
周澤點點頭。
瞥了二人一眼,張家兄弟臉上不大好看,要知道剛才他們可是說,隻是知道鐘家,也不熟悉,更無來往。
周澤擺擺手,王漢走到近前,他知道周澤想要乾什麼,這會至少要保護一下王招娣。
“那這位女子你們可認得?”
順著周澤手指的方向,二人看到了王招娣。
王招娣就跪在棺木前麵,原本就不顯眼,這麼一指看到人一動,鐘母嚇了一跳,尤其王招娣頭頂缺了一片頭發,沒了牙齒,如何能看到之前的模樣。
“不認識。”
周澤沒急,眼皮都沒有抬起來。
“不急,仔細看看,這是你們的熟人,好好回憶一下!”
王招娣抬起頭,平視鐘家夫婦,微微躬身。
“如若是數月之前,此刻該說一聲,四月見過阿郎和夫人,現在四月雖然腿殘了,容貌也儘毀,不過也恢複了本名王招娣。
不知鐘家阿郎和夫人幾個月來,可吃得好睡得好,身體可康健?”
鐘母嚇得退後一步,仔細瞧瞧這才麵露驚訝,不用說,這是認出來了。
“你竟然是四月?你不是在江安”
鐘父一把扯住鐘母的手臂,目光警告地盯著鐘母,她趕緊收聲。
鐘父轉身,看向周澤。
“不知明府將這罪奴帶來作甚?”
周澤臉色陰沉。
這個鐘父真的是很不正常,看著對張家兄弟的樣子,似乎兩家之間的關係還算緊密,不知聽到真相會如何。
“現在是本官問案,今日叫你們來大堂,一是聽候鐘逸珊被殺一案的結果,另一個,就是讓你們辨認一下鐘逸珊的屍骨,王漢帶二人過去辨認。”
二人一愣,瞬間一起看向棺木,這會兒不用彆人介紹,他們也猜到了,這裡或許有女兒的頭。
鐘母直接撲在棺木邊緣,趴在一側淚如雨下,薛平扶著鐘父,低聲說道
“二位還是節哀,抓緊辨認一下屍骨,明府還在等著回話。”
鐘母點點頭,二人一起朝著棺木內看過去。
一襲華衣,鮮紅的顏色。
雖然入殮幾個月,也隻是領口有些臟汙,繡工精細,即便是鞋子也都是釘著珍珠,如此一身打扮分明是嫁衣。
鐘母眼神有些慌,還有些怕,就這樣顫巍巍地看向那顆頭骨。
顏麵是無法分辨了,畢竟就剩下骨頭,不過發髻保存完好,發絲烏黑厚重,梳理的一絲不苟,在上麵插著各色珠釵,看著應該是成套的頭麵。
不過,發髻側麵插著一隻碩大的珍珠珠釵,螺旋釵身和上麵的一顆珍珠極為特殊,看到這個珠釵,鐘母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她指著珠釵,剛要張嘴,後麵的鐘父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打斷了鐘母的動作。
回身看向周澤,篤定地說道
“不,這不是我女兒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