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屍體,周澤放下手中的茶盞,記得屍體的腋下似乎有勒痕,當時先入為主,就覺得是打撈造成的,看來值得仔細看看去。
想到這裡,周澤起身出了廂房,朝著後麵抬手。
“老徐留下,人不能死,薛平跟我走。”
說著,薛平跟上周澤的步伐,老徐瞥了一眼王翠兒,朝著她身上一揮手,王翠兒抿唇的動作頓住了,顯然這是老徐乾的。
李大郎一臉懵,不過還是趕緊跟在周澤身後,進院的時候,周澤已經看到,大院的東側是搭建的靈棚,棺木都在那裡。
腳步飛快,幾人來到靈棚,李大郎這會兒才想起來,這棺木裡麵的並非自己四弟,抬手要吩咐什麼。
不過薛平似乎感知到,趕緊回身,就那麼一個眼神,李大郎頓住了。
周澤走到棺木前,朝身後的薛平擺擺手。
“打開。”
薛平忙招呼人,將棺材蓋板橫著挪開,周澤手中依舊拎著那個竹木夾子,檢查了屍體腋下的位置,沒說話轉身往回走。
邊走邊看向身側,薛平快步走到周澤身側,周澤吩咐道:
“跟著打撈的人都有誰,凡是參與過,甭管一次兩次,還是天天來,一會兒都找來,記得我們去垂釣時,似乎江上擺渡的船家有好幾個也都一並找來,就用李家的名義辦。
就說,明日李家出殯,畢竟這些人都跟著忙活了快一個月,李家提前擺酒算是酬謝,除了正常的銀子,再打算給一份,至於席麵,就擺在李四郎院落外麵。”
薛平頓了頓。
身側的李大郎倒是沒什麼不滿,這個明府不一樣,上來就是說案子的事兒,既然這麼安排,一定是有這麼安排的道理。
“明府放心,我讓管家和主事的一起去辦,下人去報喪邀請,還是說得過去的,宴請就放安排在午時如何?”
周澤點點頭,大戶人家,不用提前告知,臨時通知過來吃個飯,分發一些銀兩,也是為了給死者積福,這事兒說得過去。
薛平湊到近前,他跟隨周澤有些日子,周澤這麼吩咐,自然是已經有了定論。
壓低聲音,謹慎地問道:
“明府,到底要抓誰?”
周澤出一口氣,這才說道:
“一個參與打撈的人,家境貧寒,身高比李四郎矮,比李四郎健碩,平日擺渡為生,偶爾能幫著去屠宰,或者之前做過屠戶,不過最後這一項,估計一般人都不知道,人帶來後我親自觀察。”
這回答讓薛平愣住了,沒想到目標這麼明確,頓時覺得興奮起來。
“屬下這就讓人換便裝,跟著李家人去通知。”
周澤點點頭,薛平跟李家大郎走了,周澤直接回到李四郎的院落,走到廂房,周澤沒有進去,隻是看了一眼王翠兒。
她一動不動的狀態,周澤已經猜到,老徐是怕她自裁,所以動手了,不過這樣也好。
周澤背著手,站在廂房門前,沒有看向王翠兒,隻是朝著老徐擺手,老徐動動手指,王翠兒身子一軟,差點兒摔倒,直接跪坐在地上。
周澤歎息一聲,這才緩緩說道。
“李四郎給你寫了情詩,雖然文筆一般,不過真情流露,本官看過也覺得十分的感動。
對他而言,每天江上擺渡,都能看到你的笑容,對一個男子來說,這是一種無聲的傾訴,或許是誤會,或許是一廂情願,可是你可以阻止這一切的。
你可以告訴他,那笑容不是因為他,即便家人不允許你退婚,可你有機會跟李四郎說實情。
以他的為人,知曉你對情的執著,還有對你的心意,他隻會幫你脫離苦海,甚至成全你,可是你沒有。
行了站起來吧,馬上那些船夫都會聚集過來,那人也回來,本官讓你們再見最後一麵,讓你看看,你眼中的情到底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