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窗外。
周澤放下簾子,將大氅裹緊一些,雖然馬車裡麵墊了厚厚的被子,可是外麵風雨交加,還是冷的渾身直抖。
“快到合江了吧?”
老徐揚了一下鞭子,口中喊著駕,壓根沒回答周澤的話。
小白坐在一側,沒有幻化成貓身,一副幸災樂禍的架勢。
“他還在糾結,你為什麼不跟他說這案子因何不查了,我們乾嘛急匆匆回來!”
周澤也笑了,老徐眼中非黑即白,即便是現在,一件事辦了也是希望追源溯本,希望知曉真相,估計這也是張天師不喜歡他的原因,耿直有餘圓滑不足。
聽到了小白的話,老徐一扯韁繩,挑簾回頭看向周澤,一臉的不解。
“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不查了?如若去玉竹庵,你定然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周澤點點頭。
“真相重要嗎?”
“當然。”
周澤晃晃腦袋,沒生氣也沒著急,就那樣看向老徐。
“如若隻是一個普通的殺人案,真相重要,我既然接手,一定想方設法抓住真凶。但是,英氏的情況不一樣。
第一,他們是西周叛降的皇族,這裡麵政治因素就比較多,非我大唐子民,有句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裡說的族,是國與國之間,叛了西周的皇族,逃亡到大唐他們還算個屁。
第二,這件案子看似就是一個殺人案,還牽扯一個瘋魔的英蕊,但事兒剛剛出來,荊州城就傳遍了,甚至京城都人儘皆知,顯然有人推波助瀾,所以這件案子已經不是單純的殺人案。
第三,整件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皇子老皇帝是否參與不得而知,但至少是推波助瀾了,大戰在即,民心不穩,這仗怎麼打?
所以現在就是要快刀斬亂麻,將此事儘快了解,真相已經沒有那麼重要,而且要將此案最大利益話,屎盆子扣回去,穩定了民心軍心,才好備戰。
我們需要做的,隻是給寧王一個最有力的解釋。”
老徐蔫兒了,周澤說的句句都在理上,他無法反駁,想了想繼續問道:
“那為什麼找你查這個案子啊?”
小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白了老徐一眼。
“捉妖司這些年,你真的白混了,就知道執行任務,簡直是殺人的機器,你動動腦子行不行?
我們過去,不是替英氏昭雪冤情,而是從寧王的角度,了解整件事情的真相,知道誰操控的就算結案了,非得抓到真凶有何意義?
你也不是沒聽到他們說的話,如若詳細算起來,這件事西周女皇樊星辰才是操控者,算起來也是殺了英凝的真凶,既然你如此耿直,那就去抓她歸案吧,做得到嗎?”
小白吼了一頓,氣得一轉身化作貓身,蜷縮在車廂的一角,尾巴都將自己裹起來,一副懶得理你的架勢。
老徐眨眨眼,似乎也明白了一些,周澤拍著老徐的肩膀。
“找我是因為王憲魁的舉薦,再者荊州的官員也就那個水平,他知曉了安樂公主的事兒,自然要試一試我的能力。
荊州的關係錯綜複雜,十日之前,這裡可不是南屏道,寧國公留下的班底雖然忠誠寧王,那皇帝呢?皇子呢?難道沒有彆的心思?
再說,影衛有多厲害,不用我說吧,英氏都被上下弄的通透,說是叛逃,何嘗不是在大唐留下一顆釘子,幾十年的布局啊,到底織就了怎樣的一張大網。
而且最為關鍵的,你沒聽到寧王說,你師弟到了,他會幫著處置後續,我這是擔心他見到你,被他認出來,你要如何麵對?
跟著他回京城領罪?還是你看著他殺了我?”
老徐沉默了,這次是真的沉默,再抬眼看向周澤的時候,抿緊的唇角,帶著三分歉意三分無奈三分感動以及一分小小的糾結。
“回吧!”
放下簾子,老徐朝著馬屁股就是一鞭子。
馬兒吃疼,撒開蹄子開始狂奔,周澤被顛簸的抓著框框,儘量控製身體的顛簸,畢竟胃腸已經開始攪動。
小白哼了一聲,一副幸災樂禍的架勢。
“你欺負他!”
周澤沒說話,做都做了,有什麼不能說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欺負。
這案子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寧王想怎麼寫,想怎麼定都成,他還沒想過卷進去。